说罢,他又凑到云研耳侧道:“那一夜其实疼得厉害。”
云研歉然地道:“是我的不是。”
子恒原是打趣云研,见状,紧接着道:“不过疼得很舒服。”
倘若尚有肉身,云研必定已面色透红了,他张了张口,不及言语,却闻得一把苍老的声音道:“阿研,你赖着老婆子这许多年,现如今你的心上人来了,你便与他各自饮了孟婆汤投胎去罢。”
“多谢婆婆这些年的照拂。”子恒朝着孟婆做了个揖,便从孟婆手中端了两碗孟婆汤来,一碗递予云研。
云研不急着饮孟婆汤,而是问子恒:“子恒,我现下的模样与你记忆中的模样半点不同,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子恒抿唇笑道:“你模样如何并无干系,我心悦于你,自然能从万千魂魄中认出你。”
云研早年生怕子恒识不得他,逼着自己多用吃食,稍微长胖些后,他却患了暴饮暴食之症,明明肚腹被撑得滚圆,却不住地往嘴里塞吃食。
这么过了近三月,他如愿恢复成了子恒死前的体态,但不久,他却如充了气般,整个人重得压塌了床榻与椅凳。
他心知不能再任凭暴饮暴食之症发展下去,便开始克制饮食。
然而,未多久,他却对所有吃食失去了兴致,勉强塞入口中,亦会呕吐出来。
他一点一点地进食,足有半年,才恢复了原先的食量,可他的身体却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于是,他又逼着自己多用饭食,之后,暴饮暴食之症复发,再之后,不得不克制饮食。
在反反复复中,他渡过了他的一生,咽气时,满面皱纹,身体骨瘦如柴。
听得子恒这般言语,他暗笑自己傻得过分。
子恒见他偷笑,奇道:“阿研,你在笑甚么?”
云研坦言道:“我误以为我变了模样,你便会识不得我,故而,我瘦下去后,一直在努力将自己养胖些。”
子恒失笑,又听云研道:“能再见你一面,我甚是欢喜,我还道你早已转世投胎去了。”
子恒收起笑意,正色答道:“不再见你一面,我如何能安心地转世投胎?”
云研激动难抑:“谢谢你等了我这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