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窃私语。不一会儿,一阵咿呀咯吱的声音从南边的瓷器街飘了过来。
囚车后面跟着一个漂亮少女,穿一袭桃红女装,手和脖子带了一圈木枷,脸如春月,眼似寒星,嘴唇如含苞欲放的桃花,嘴角有一缕倔强,眼睛像深秋的清潭,所有从她脸上滑过的目光都感觉到丝丝的凉意。少女一直望着夫人城城头上的韩夫人汉白玉雕像,好像在凝神努力的想着什么。古装少女又望着前面囚车里的父亲被折磨得瘦骨嶙峋的背影,泪水悄然滑落。这一切都被站在街边的肖遥看到,心像被什么戳了一下。
肖遥问得宝:“你认识他吗?”
得宝叹了口气:“他叫叶仲文,楚城王府里的录事,作为一个两袖清风的小吏,他这半辈子值了。”
囚车后面跟着一个漂亮少女,穿一袭桃红女装,手和脖子带了一圈木枷,脸如春月,眼似寒星,嘴唇如含苞欲放的桃花,嘴角有一缕倔强,眼睛像深秋的清潭,少女一直望着夫人城城头上的韩夫人汉白玉雕像,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女孩望着前面囚车里被折磨得瘦骨嶙峋的背影,泪水悄然滑落。这一切都被站在街边的肖遥看到,心像被什么戳了一下。
韩德宝把嘴巴凑到肖遥耳边,声音差不多从肚子发出:“叶录事因为不满楚城王独揽楚城城军政大权,为非作歹,在家里喝酒时没忍住,说了两句,才招来杀身之祸的。楚城城到处都布满着楚城王李忠贤的眼线和耳目,他的女儿叶楚楚会送到青云楼,叶楚楚才思敏捷七步成诗十步成赋,虽遭不幸,好歹出了深闺,日后你肖遥有机会去一亲芳泽了。”
肖遥看看自己一身打扮:“我们这种穷酸儒生能去这种地方?”
“你是楚城第一才子,你都不行谁还行?”
肖遥顺着德宝手旨的方向,看着城墙北边高耸入云的青云楼,夕阳下有一股妖冶之气,他感觉这次穿越时空进入古楚城不虚此行。
日落时分,肖遥跟着韩德宝出了城门,走到汉江边。两人刚上船,硕大的雨点从天上砸下来,溅出凄美水花。肖遥的眼睛越过了这些雨点,看到了一副类似海市蜃楼的景象,但肖遥看到的是比这个更为离奇的,肖遥看到了不仅是一座庭院,而是庭院的里面。
一个长须中年汉子坐在议政堂正中央雕花龙椅上,后面一幅落地巨幅江山万里图山水画,文武官员分列左右,个个低眉顺眼面带谄笑。那汉子身穿金丝蛟龙皇室常服,头戴金丝幞头,浑身上下散发出天生戾气。
“新宫进展如何?”
一官员跪地:“报王爷,从燕北采集的汉白玉、太湖的奇石、小兴安岭的巨木、景德官窑的瓷器都已经秘密采回,所需民夫从各州府送来了,夯土工程已经完工。”
被呼“王爷”的汉子绷着的脸微微点头,官员用眼角余光偷窥到后心里难免一阵狂喜,这是最大奖赏了。
伴君如伴虎,皇帝在千山万水之外的长安,这个被玄宗皇帝封藩的兄弟才是这里真正的君王。玄宗妈妈德妃窦氏对他这弟弟一向宠爱有加,即使有什么风声从楚城吹到玄宗的耳朵,也只能当是风过耳,毕竟窦氏尚在。
李忠贤又问:“那个叶姓小吏妄语案办得如何了?”
典狱司马回道:“已送北门法场处宰了。”
此时外面传来仆役声音:“楚城刺史韩朝宗求见。”
李忠贤皱眉:“不见。”
话音刚落,老韩已自门外进来,长揖垂首:“卑职冒死求王爷法外开恩饶恕叶仲文,仲文天性纯良,实楚城府难得清吏,只是无心之言,望肖遥王肚里能撑船,不计小人无意之罪。”
李忠贤厉声喝道:“你真是不知所谓,难道本王是枉杀忠良之人?他躲在自家屋里妄议老夫独揽军政胸怀异心,这话要是传到长安,你应该知道人头落地的是我李某人了!更何况,”李忠贤扫了韩朝宗朝帽边花白的鬓角及胡须,闷声道:“区区一个楚城,值得老夫放在眼里么?”
韩朝宗刚要张嘴,李忠贤目露凶光:“老韩啊,我皇兄把你放我这里,只是让你在楚城享下清福,不过一个闲职,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本王很忙的,你回吧!”说毕拂袖而去,留下韩朝宗呆若木鸡,脚下冷汗淌了一地。
围在一边的同僚惊若寒蝉,眼含敬佩,也有面带讥讽。城西北方向一声“开斩”的呼喝遥遥传来,韩朝宗脸上抽搐了一下,面如生铁。
几乎是同一时辰,城南夫人城下的老龙堤,耸入云端的青云楼下,几声鞭炮响过,如花似玉的叶楚楚被迎了进去,负责打理的梅娘用手轻轻端起了楚楚洁白的下巴,面露喜色,也轻轻叹息一声。
韩朝宗走后李忠贤从后室出来,鼻子哼出一声:“李隆基派这老小子来监视肖遥,简直就是瞎子点灯。”言毕环视左右家臣狂笑一阵,众家臣看王爷在笑,也跟着笑,笑得比王爷还开心。李忠贤突然收住笑,扫了左右一眼,看着楚城王走进密室,消失于黑暗之中,家臣们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
四月的楚城,雨下得绵长而细密,草长烟飞的时节,爱情似乎就潜伏在某个地方。汉江边上的临汉门,青砖砌就的高大城墙,城墙上静立的汉白玉雕像——楚城夫人。临汉门西行一里,是汉江最繁华的所在,丝竹声声,歌声悠扬,此处是楚城最著名的十里风流青楼兼贸易物流进出口区域——大堤头。
大堤头紧挨楚城城墙,是汉江经流楚城城的入口处,也是楚城第一大码头——五福码头的所在地,这里南来北往的大船如丛林一般,堤上酒家一家挨着一家,最让大唐帝国的男人们垂涎欲滴无限神往的当然是江边画舫,以及画舫簇拥的青云楼。
长长的花街两边酒楼青楼林立,酒旗花旗一个接一个迎风招展,打扮明艳动人的青楼姑娘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时不时引来街边路人的注目礼,她们有的穿着齐胸襦裙,露出雪折的酥胸,有的穿着大袖衫,婀娜多姿,总而言之姑娘们都像花儿一样绽放在春天里的大堤头上。
足足三层楼高的青云楼正对着临汉门,占据着大堤花街最有利最繁华的地段,花楼依堤而建,楼呈船形,远远看去,就像停泊在汉江边上的一般巨大的花船,上面挂着各色美丽的凤形灯笼,你可以想象一到晚上,灯笼点亮后是何等的绚丽多彩。
此时此刻,临汉门下游人如织,肖遥站在城头看着城墙下的槐花飘落,眉头微皱,引来许多姑娘的眉目传情,他表面上装作一律视而不见其实内心无比的快乐。
望着江边的玫瑰云霞,他在漂城积攒的那些纷杂心事仿佛这长夜前的黄昏,已经随着月色化成无限的透明。
德宝指着青云楼来了一句:“男人不来大堤头,纵然成龙也枉然,浩然兄,如此美景,不吟诵几句,如何对得起这良辰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