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萍的警惕性很高,荣荫明白,一定是自己说的那句话引起了她的警觉,也或许是她问道了她们的“计划”,让她必须守口如瓶。当下疑窦一旦生出,再想建立信任就会更加困难,她只好叹了口气,留下一句“我去问问医生judy什么时候醒”就起身离开走廊。
“砰。”
听到关门的声音,吴烨转过头,看到荣荫背靠着门板,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套出什么话来了?”他手上拿着赵伟刚刚给他发过来的资料,身边的打印机还在一张一张向外出纸。
“那个短发女生警惕性很高,我也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对,就被她‘拒之门外’了。”她耸了耸肩,眼珠一转,“不过有一点我挺奇怪的,当我和那个短发女生描述昨天见到金眉的场景的时候,那个长头发的女生小声说了一句‘她不会真的疯了吧’,这句话似乎另有所指,金眉会不会根本没有精神病,而是为了逃脱死刑而伪造的精神病证明?”
“看来还真要去看看这个金眉才行了。”吴烨一边说着,一边把刚打印好的资料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荣荫接过来,纸还是温热的。
“王楚然的资料?”她不知道吴烨为什么给自己这个,“这涉及个人隐私的东西就这么泄露出去,小心犯错误。”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荣荫手下还是翻得飞快,眼睛也从资料上一行行滑下。
几秒种后,她猛地抬起头,像是不敢相信一样,低头又确认了一遍。
“这个齐铭建是我的主编‘齐铭建’吗,是同一个人吗?”她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不可能吧,我们主编的外甥女怎么可能在洛斯特当陪酒小姐?”
“王楚然和你们主编一样都是申城人,4年前失踪,一年前报案,报案人就是你们主编。”
荣荫咬着下唇思索片刻,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当初我来芜城的时候,主编和我一起过来,我还以为他是受我牵连,现在想来,可能他知道王楚然在洛斯特,而洛斯特在这里,所以他才来的。”
“对了,一直都没问你。”吴烨抱着手臂靠在桌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一年前为什么来的芜城,应该不是工作调度吧?”
“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写了一篇稿子,得罪人了。”荣荫叹了口气,“中赢集团的建筑工地转头砸死工人那件事你听说过吗?”她自顾自说着,没注意到对面吴烨越来越认真的眼神,“工人去世之后,其他工人发现是安全设备除了问题,尤其是安全帽,和纸没什么区别。于是集体闹罢工,公司高层集体逃难,推了个年轻的工会秘书去调解,谁知道秘书心地善良,和工人们站在一起,暗地里帮着他们收集到了采购链条上的利益交换证据。一方面是集团内部人给她施压,另一方面工人把她当救世主,大概是压力太大,最后她选择了逃避,跳河自尽。这个工会秘书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邻居姐姐,他爸妈来求我调查她的死因,我前前后后跑了几个月,写了篇稿子发出去——”她耸耸肩,“结果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再次提起这件事,她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愤恨和不甘,更多的是无奈。
事情过去了一年,当事人赵爱华的父母后来和荣荫再也没有联系过,荣荫也打电话回申城问过自己父母,只是听说两人和其他老相识也断了联系,不知道现况如何。
对面的吴烨却突然笑了。
“这好像是个悲剧吧。”荣荫古怪地看着他。
吴烨突然朝她伸出手,在她茫然的眼神下握住她的右手,上下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