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也只是人偏执到了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地步,所以怎么也不懂得知足,没办法满足,就像把四方的纸裁成圆圈,始终觉得有棱角。
明白的时候往往太迟了,但并不重要,因为最在乎的便是那一点的缺陷。
仇恨是无法化解的,仿若对故人的思念,深入骨髓,除非把整个大脑换掉把整颗心踩碎,那些说原谅的说释怀的,只是将那种恨意转移,把对别人的形式转移成对自己,然后慢慢朝前生活,可一回首,尽是切肤之痛。
一夜未眠。
郁欢坐在凉亭里望了一整宿的月亮,整个天血蒙蒙的,飘落的雪花也是白里透红,她想了又想,想抓住昨夜的时光,想把生活保持在此刻,可这些幸福总在某个画面破碎,她无法忘记,倘若没有过希望,也许她还会好受些,失去过一次的东西再来失去第二次,且永远回不来了,失而复得时有多欣喜,再遗失时就有多痛彻心扉。
是痛到麻木了,像不停行着钟刑,耳鸣至心颤,最后什么也听不到了。
狐裘落在她的肩上,“在想什么。”
“不知道。”
太阳从东边升起,庭院里的积雪还没有化。
宣佩玖抬手按在她的肩上,“雪停了,还没正式拜见过你的亲族,不知送些什么好,你替我想想?”
他向来是个思虑周全的人,郁欢摇头,伸手握住他的手,从他那里汲取到了一点温暖,“哥也没见过,若是可以,这个将军的位置他会坐的很好。”
当感受到了幸福的时候,总觉得缺了一个人,总会想如果那个人也在该有多好。
“郁欢,就算一生都无法释怀我们也得走出来,活着的人不能总念着死亡,终有一天,我们会去到那边的,和他们团聚。”
“我总以为我这一生太苦太惨,其实呢。”
别人苦苦求而不得的东西她生来就有,物质上的任何她都不缺,什么什么都有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罪无可赦的人都会付出代价,往日没能两全的,他日不用再做选择,信我吧,会的,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临的。”宣佩玖轻声道。
是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
郁欢闭上眼,嗓音像落雪一样轻,“我也是罪无可赦的人啊。”她深深明白这一点,而一直以来的苦痛都是她的代价,但她的报应总是报在了别人身上,当真是瞎了眼的老天。
宣佩玖弯腰抱住她,“世间没有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