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归途,没有救赎。
爱也不是。
雨不知是在何时停下的,许是天黑将乌云赶走,又许是破晓前的光刺破乌云,薄毯盖在姑娘的腿上,一阵又一阵的风吹走她的哀愁,给了她一份好眠。
阳光照耀大地,不多的一些花在雨后散发着比平时更为浓烈的清香,连鸟儿都避着这间院子没来打扰。
这呼吸太轻了,这皱着的眉头太深了,离得远了,还以为是哪家的老太太在此辞世,没有一丁点声响。
风华的声音打破这片沉寂,“大人,急件,有急件。”
不知从哪疙瘩窜出来,呈着信封半跪在姑娘面前,火急火燎的,一点也不担心惊扰了自个的主子。
这时,捧着洗漱用具的婢女才敢进院。
郁欢拾过信件打开,仔细打量着,脸色逐渐阴沉,烟管在午夜的时候滚落在地,一直滚到台阶下,沾了水。
——三苗国和羽民国正式联姻。
是要派使者去庆贺的,实际打听情况。
她撕碎信件起身往屋里走去洗漱,拧着的眉头便没舒展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些蠢货还是给人作了刀子,不捅破半边天不罢休,坐在镜台前梳妆时,适才想起自个的亲事,“成亲的日子可定下了?”
何闲一边绾着发髻一边说:“还不曾,郁老太太的意思是想您自己作主,以弥补之前的委屈。怀王那里是想大办,今年的几个吉时都不算大吉,在卜算明年的日子。”
妆奁里数不清的珠钗,各个都金贵不已。
每次梳妆都要犯难,不知到底戴哪个。
郁欢咳嗽了一声,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有些乏力,她抬手接过婢女递来的燕窝牛乳,“找空明大师瞧个日子,这事还是早些定下的好。”
食之无味。
何闲选了支镶金翡翠簪子替她别在发髻中,“不和怀王爷商量吗?”
“他听不进这些,等空明算下日子再派人去知会他一声。”郁欢垂着眼眸,慢慢吃着燕窝。
他总不想把这门亲事和任何无关的事挂钩,凡事亲力亲为,样样都要最好的最合适的,如今三苗国出了岔子,他也不认为这对亲事能有什么影响。
她很高兴他能这样为她着想,高兴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可是时间越长变数越多,他们俩分开的时间不能太久了。
现在朝云和玄甲在三苗和羽民之后亲上加亲,也能震慑住它们的野心。
白色素娟裙外搭黑色宽口锦服,看着淡雅,但其上边用金线绣着的云朵和镶小珍珠的尾缀都在述说着不凡。
马车在门口等候着。
郁欢刚在马车里坐好,风华又递了个纸条进来,她打开扫了一眼,叹了声气,果在预料之中,宣佩玖叮嘱她不要把他俩的婚事和这些事混作一谈。
他太了解她的秉性了。
常府。
正厅。
行过虚礼后郁欢在位置坐下,待客所用的黑釉盏表示常家的财大气粗,她品了口茶,品不出个好坏,淡淡道:“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常津坐在主位,没有任何表情,开门见山道:“郁大人,这里是顺天都。”
“看来常大人也知晓我来所为何事了。”
郁欢手指轻动示意何闲去命人把带来的歉礼抬进院里,继续道:“郁某义兄行事乖张多有得罪,醉后更有轻薄之举,着实羞愧,但义兄生于草莽,犹我长于军中般,行事大胆礼节欠缺,绝非是故意针对,还请常大人见谅。”
一抬木箱放在院中被打开,装满了金银珠宝。
常津脸色不佳,他常家名门望族,何缺这点钱财,“事关家族脸面,郁大人此番行径恐有不妥。”
“不见得吧。”
郁欢摩挲着腕间的血玉手镯,笑意收敛了些,“只是义兄身作男儿,无论何事都应当低下头。在那个时间,常小姐怎会在青楼,这一点郁某不得而知,郁某信佛,更信因果,常大人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