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美,就你美。”
回怼完,郁欢从窗台下来,低垂着眼眸往里走,漆黑的房间并不影响她的视线,她信手摸了摸湛渊,才回软榻坐好,一把没有鞘的无格的朴实无华的匕首静静落在桌上,阴森的气息顿时开始弥漫,她说:“阿瑾,不用安慰我逗我开心的。过去的,都过去了,可那些始终是我,我不认,也是我,释怀不了的都算了。”
死亡是注定的宿命,每个人都逃脱不了,重要的是因何死为何死怎样死。
她想过自戕。
也想过背着无知之人予以她大义凛然的称号慷慨赴死谢罪于天下。
可她现在什么也没想了,她没资格替那些无辜的人原谅自己,对与错恩与仇什么的当断则断,接纳自己什么的也都不重要了,都随意吧。
答案一直都在时间里。
宣佩玖伏在榻边,抬首望着他的命,“若是哪一天不想在我身边了,记得告诉我,我还你自由。若是哪一天你想要自由了,也记得告诉我,我陪你自由。”
人这一生会有很多场欲望,但始终有一场欲望能大过所有,简单来讲便是梦想,有些人一直都在寻找,有些人一直都在为之努力。
郁欢是前者,她没有理想,她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曾经所期盼的都拥有了,但她的心仍旧空荡荡的,见山川草木都无动于衷,她正眼对上他的目光,“没有绝对的自由,阿瑾,我这样的人应当被束缚,不是吗?”
至始至终被忽略的那些声音并不代表不存在,她很少去想,一是她根本不在乎天下人究竟是如何看待她的,二是她所存的感性很少。
可就像她不会放猛兽归林一样,她这个怪物不能随心所欲下去。
“你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宣佩玖反问她,清冷的月光笼罩下来,顺带进来一缕入秋的凉风,把伤痕累累的心吹得七零八落,可是他们在一起,“还记得最开始的你吗?”
郁欢偏过头,伸出手接住一瓣海棠花,仿佛回到了开始一切的海棠居,“这并不重要,我只是我。”
最开始的她,是指什么时候的她,牙牙学语不知事的小丫头、在炼狱摸爬滚打的小恶魔,都不重要了,尘埃落定之时,她的过往便散了。
所剩下的只有历经多年蹉跎行至如今的她。
“我很庆幸你能这样想。”宣佩玖仍伏在榻边,满眼清明,“但有很多话不要去听不要去想,好吗?”
心的憔悴比肉体的憔悴更加显眼。
她若真的全部释怀了,又何必圈地为牢,世人的评价在耳边萦绕,不够坚韧的心一直都在动摇,所谓阎王、修罗、怪物,她的心里是赞同这一个个称号的。
但她不该赞同。
郁欢沉默许久,久到微风把她掌心的花瓣吹落,抓得住的却没有抓住,她才低声回应说:“我做不到。”
一切不幸的祸首,是她。
不幸的她带来一切不幸,如今又连累了他,到底还有多少人要被她连累迫害,她不知道,一朝为棋,终生都跳不出局,国师也是她的罪孽。
宣佩玖:“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
------题外话------
已经接近尾声了,停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