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醺醺得说了许多话,可眼神骗不了人,他很清醒,清醒到再多的酒精都无法麻木,清醒到把枕边人看成她。
“扶余承徽下去休息,让太医正好好看看。”
郁欢对着芹嬷嬷吩咐道,寻了个位置落座,上下打量着脸色潮红的纪青,淡淡道:“食色性也,但也不要荒废了朝政,陛下若问责,臣担不起掌家不利的罪名。”
余沁被芹嬷嬷搀扶了下去。
酒杯倾倒,顾修远掐着纪青腰的手猛然收紧,眸底尽是自嘲,“孤来担。你不是不满意对她的处置方法吗?那你说,想怎么处置,孤都随你。”
他把纪青推了出去,道:“褫夺身份,打入慎刑司。来人,把她带下去。”
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她始终无动于衷,她对他但凡有一丝情意都不会如此冷静,当初对纪青的怒火,也无非是触及了她的权威,所以大发雷霆。
他好像个笑话啊。
纪青有些懵,但毫无疑问都是因为郁欢回来了所以才发生了变化,她就是个玩物,没有一丁点自尊,她惊疑道:“殿下?!”
郁欢信手拾起手边的青釉盏,闻着醇厚的酒香,一时间不想和他胡闹下去了,“纪承徽并无过错,不当如此。不过一切以殿下的想法为主,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她起身作礼,而后离开,连眼神都不曾停留。
随意处置无错的妾室,有些儿戏了,也会给他带来负面影响,但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从前是,现在也是,她何需在意呢。
顾修远扬手打断了婢女的动作,静静看着她的背影,愈来愈远,愈来愈远,直至消失,饮入喉肠的酒是那么的无味,“都下去吧。”
想起儿时为了逗母后开心为了挽留母后所以拼了命得努力,学业要争第一,什么都要做到让父皇都觉得满意的地步,可最终,还是留不住母后。
母后还是从那高高的宫墙上一跃而下。
再也不要他了。
生来便是受宠的唯一的嫡子,很快又被定为太子,玉叶金柯尊贵无比,世间所有都唾手可得,苦难也从不会降临到他的身上,可他为什么总是那么悲伤呢。
空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