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攻。”
湛渊所过之处鲜血飞溅。
可那些人却不要命地向她扑来,都明白,这是玄甲军的主将,杀了她,此城可保,他们视死如归。
尸体叠成小山丘。
郁欢的铠甲上都在留着血,有长矛刺穿她的肩胛,“不用管我,破城!”
她的眼眶有些红。
黑风跨不过这堆成山的尸骨,也冲不出这阵,她落下马来,被人团团围住,冲出一个口子,便又有人不怕死的顶上来。
众将领心里一紧,但都服从命令,没有去管她,径直攻向城门。
寮军的主将已经死了。
但寮军死战的心却不死。
湛渊再一次挡住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长矛,身上的黑金铠甲已经破了,郁欢叹了声气,月刃不知何时握在了左手。
曾几何时,狼军皆是这般意志。
月刃斩断一根长矛,让姑娘得以喘息,找到机会一跃而起,踩在长矛之上,湛渊再袭,包围已破。
终了。
姑娘踏在尸堆之上,浑似个血人,缓步朝着城门走去,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手里的两把兵器都滴着血,她没有任何技巧,只有杀人技。
一击必杀。
城终破。
玄甲军大胜。
但在这个夜晚,谁也忘记不了那道身影了,犹如天神下凡,不,是恶魔临凡,近她身者无人能活,她不退反进,一人杀出了一条路。
再无畏的心,在那一刹那,都开始动摇了。
“薄薄苍天,玄甲野心昭昭,虎将如云,前有郁掣后有郁欢,亡我寮国,竟无一人可战,赤子之心难挡杀神之刃。”
修罗杀神之名又一次覆在郁欢身上。
...
...
一处私宅。
酌春替郁欢涂抹着药粉,然后包扎,新伤叠旧伤,除了脸和脖子,肌肤上都有伤痕,她心悸不已,隔得远,她亦看清了那战场中不倒的人,“你不疼吗?”
从头至尾没听见一声喊疼。
若没有额间不停流下的汗水,还以为她在睡觉。
“别人的武功是练出来的。”
郁欢睁开眼,眼里满是疲惫,说话有些中气不足,纯色苍白,“而我的武功,是杀出来的。”
七岁那年,她的内息早已打实,慢慢修习着祖父给她的功法,但那时的她还只是个娃娃,拼尽全力也就能打倒一个壮汉,而祖父死后,八岁那年,她便被教主挟去,丢在那山谷里。
和人争命,和兽争命。
若是功法,她早可以大成了,可她那些年一直都在杀戮中,无数次命悬一线,无数次绝处逢生,别人在树下练剑,她在兽群里练。
或许,那已经不叫练功了,叫求生。
后来的征战沙场,才算是在练功。
“你很厉害,这身本领,有慧根之人苦修一百年或许可得,但你如此年轻。你有服用过什么助长内息的丹药吗?”
酌春有些好奇,边替她包扎边问道:“几年让武功至此,天下无双。”
“一直受毒牵制,后来毒解了。”
郁欢避重就轻,叹了一声,又闭上眼,不准备交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