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生在这天家,又非是嫡出,总是不幸多过幸的。
若是她,倒宁愿母亲没将她生下来,这样,便不用在这人世走这两遭,一次比一次艰险,每次都痛苦不已,生啊,累,死啊,又不甘。
眼泪溢满眼眶,唐蓁蓁强颜欢笑道:“我会替您祈福的,老天保佑您能平安归来,一点伤也不要受。”
“已是遍体鳞伤,活着便好了。”
郁欢挺直腰杆,看了眼对面的轿撵,果然唐家一离京,唐蓁蓁的封号便又回来了,唐修仪和嬅修仪,品级虽同,但有封号比起没封号,天差地别。
她都没有回头看,坐上轿撵,离去。
没什么好看的。
轿撵抬至宫门,黑风被牵出马厩,两个人才把其按捺住,郁欢踩着马镫上马,一甩缰绳,如一阵风吹过长街。
行至城门,三千步兵整装待发,城门上,顾修远站着,俯视着底下的一切,身后是燕凡,他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似是在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郁欢昂首,回望了一眼,那一眼穿过城门,穿过高墙,看见了一个挺拔的身姿。
“行军!”
随着一声令,马蹄踏踏行至前端,后边的步兵整齐地走着,往西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一刻也不肯歇。
寅时初,天仍是一片漆黑。
军队整齐的脚步声贯彻整个官道,他们只在夜晚行军,白日扎营,许多都是空的营帐,看起来这支军队有很多人,实则才三千人。
他们确确实实要去往陇西,但这支步兵只是临时征用的民兵,不会上战场,只是迷惑他国暗探的伎俩。
酉时三刻,又开始行进了。
一直到次日寅时初,终于距离须句京有断距离了,军队里凭空多出一辆马车,不用想,那是为郁欢准备的,但是马车里没有人。
因为在丑时末,这位女将军便已骑着黑风绕山道离开,往东南方向走,去和赶赴羟羠的军队会合。
而路上的一些江湖人士,不明身份的人士,皆中箭身亡,倒在树林里,暴尸荒野,等待着被野兽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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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五。
郁欢和三千骑兵在距离羟羠五十里路时会合。
骑兵加快行军,到达羟羠的速度很快,不出所料,两个时辰内便能和羟羠交接完毕,领军赶赴陇西。
羟羠的天气湿冷,落雪极少。
这里的兵也比寻常地界的兵要散懒些,因为打仗都是在边城,而它的地理位置,让它像吃白饭的存在。
“末将参见元帅。”
原将领不情不愿地领着郁欢一众往军队集结的地方走去,他不在京都,自然不知晓郁欢是个怎样的人物,只知道她是个女子。
清点完人数,夜幕将临。
郁欢看着这群散懒的将士,应该说是**,竟还有心思吃饭饮酒,军中忌酒这一点被忘得一干二净,他们丝毫没有对待战争的敬畏之心,一点严肃的样子都没有。
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壮汉,也就是秦羽回禀道:“共计步兵三万三千人,其中长枪手一万七千人,刀盾手一万一千人,弓弩手五千人。共计骑兵五千人。”
郁欢巡视着四周,问道:“留守多少。”
秦羽:“一万..”
“军令也敢不从,羟羠是想独立于帝国吗?”郁欢冷眼看着原将领,知府到现在都还没来迎接。
原将领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末将惶恐,岂敢有不臣之心。”
说着,他又道:“替您摆了宴席,要不吃好喝好后再走,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还是得注意身子。”
话音刚落。
郁欢一耳光扇过去,力道不重,只是那牙掉了两颗,嘴角溢出鲜血来,她冷声道:“你把战事看作什么?加急行军,交接文书到现在还未呈上来,朝廷养得就是你这样的废物?!知府在耍什么官威,半个时辰,我要文书。”
她越过他,迈步走进人群中,上万人排列杂乱,嘴里还在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