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中落针可闻。
程占武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离奇的回答。
程晚乔微张着嘴,似是还有些想不通。
大楚只有商船没有打仗用的宝船,而一艘船的造价在千金以上,要形成一个编队至少要六艘以上。
所以现在一艘都没有。
慕泽川的声音依旧清冷淡漠,如同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程晚乔侧头去看程占武,她很想知道自家爹爹是个什么反应。
程占武微微捏了下拳:因为造价高所以不造吗?
不造船,就宁愿让倭寇来岸上肆虐,一次次的挑战大楚的国威。
慕泽川的视线依旧平直的直接落在外面。
嗯。
简单的一字像是又千钧,突然就压在了众人的心头。
因为造船太贵,所以就不造了,这人命在皇帝的心中就这么不值钱吗?
慕泽川落在袖袍中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攥起。
他的父皇不喜将银子花在百姓身上,更不喜他这个儿子太过得势。
从前年少时他还想过是否因为他的母妃不得宠,后来他慢慢观察就发现他的父皇谁都不喜欢,哪怕母族势大的皇后还有贵妃,她们的儿子他同样没多喜欢。
他不喜欢任何人来觊觎他皇帝的位置,所以直到现在他们兄弟几人已经全部过了弱冠之年,他依旧没有立储。
他早就看开了,所以十几岁就离开京城来到福州。
而他那几位皇兄皇弟到现在都没将他们那个凉薄的父皇看清,还在试图讨得他的欢喜,然后得到太子的位置。
那么凉薄自私的一个人,就算有血脉维系,也生不出亲情,所谓的喜爱也许就是方方面面的权衡。
他的视线就遥遥的落向远处,程晚乔看着他,总觉得这一刻的魏王殿下周身都带着几分苍凉。
王爷,宝船虽贵,但乡绅商贾们为了福州的安稳,应是也愿意出钱造船吧?
程占武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静寂,慕泽川的视线淡淡的收回挪到他身上。
不行。
如果他召集乡绅商贾出钱造船,他那位父皇只会猜疑更甚,到时他在福州也许都无法再呆下去。
他远离京城就是为了远离那边的是是非非,不想跟那些皇兄皇弟去争那个位置。
程占武叹口气,慕泽川虽然再什么都没说,可他已经将其中的症结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种皇权制度就是操蛋!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眼见着那些倭寇上岸自己又没更多办法,他就着急的不行。
他现在真的是做梦都想弄死他们。
王爷,那现在就只能任由他们一次次上岸抢东西吗?
这福州物产丰盛,粮食、茶叶、海产倭寇每次上岸都能抢走不少东西。
用自己的辛劳去喂饱那些畜生,真是怎么想怎么呕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