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容昭昭,都结束了。”
薄光拉出一层光纱,轻轻罩在男人深邃的眉眼里。往常那双寒潭似的眸子, 此时像是落了火星子一般, 翻滚着火焰。
叫容舒一时想起了除夕那夜, 绽放在雪夜里的焰火。
虽然从不曾开口问,但容舒知晓顾长晋今晨离开东宫是为了萧馥。
他离去时, 她曾撩开帘子定定看了他半晌,看出她眸子里的担忧, 他还温声安抚她:“我会平安归来。”
这句话,顾长晋常对横平几人说。
从他们立誓效忠他的那一日起,他就知晓, 他的命不仅仅是他一人的。
唯有他活,横平他们才能活。是以前程未卜、吉凶难辨之时, 他总会说上这么一句话, 叫他们安心。
可同样一句话,与她说, 又是不一样的。
不仅仅是想叫她安心, 更想叫她等他。这句话, 安的也是他的心。
她与他之间, 实则许多话不必开口。
容舒没问他要去做什么,他也没说他为何要离去。概因她知晓他要去做什么, 他也知晓她知晓他要去何处。
“我知道。”她知道他会平安归来,就像从前的许多次一样,受再重的伤他都会回来。
顾长晋唇角微提, 又道:“若是顺利, 我明日一早便能回来。”
容舒轻轻“嗯”了声。
鸣鹿院与大慈恩寺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顾长晋本该继续留在大慈恩寺处理后续的事的,可他实在是想见她。
想同她说许多话,说他这些年如何一日日走到今日的。
如何不敢看回头路,不敢想起那些死去的人,也不敢放纵自己松懈哪怕是一个呼吸的片刻。
他怕自己看了想了放纵了,便会走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