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屋子空空荡荡, 她孑然伶仃的身影被昏暗的天光拉得细长。
“容昭昭……”
顾长晋喃了声,疾步上前, 从腰间取出一颗丸药, 边抬手擦走她脸上的血,边颤着手捏开那颗药。
“别怕,我来了。”他将捏碎的药喂进去那姑娘嘴里, 急声催促:“咽下去, 快咽下去。”
那姑娘恍若未闻,越来越多的血从她下颌滴落,忽然“哇”地一声, 她嘴里涌出一大团乌黑的血,将将喂进嘴里的药, 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顾长晋又取出一颗药。
“没关系,还有一颗,别怕,你嚼不动, 我来喂你。”
他捏开封蜡, 将药塞入嘴里, 只他的喉咙太干, 分泌不出半点口涎。
他毫不迟疑地用腰间短匕划开手腕, 借着鲜血嚼碎那颗药, 随即掰开容舒的下颌,将混着血的药液喂了进去。
药味和血腥味夹杂在一起,充斥在口鼻间。
顾长晋舌尖抵住她的舌根, 双手掐住她下颌, 低沉的声嗓里带了丝焦灼的祈求。
“咽下去, 容昭昭, 快咽下去!”
怀里的姑娘半阖着眼,身子轻轻抽搐,药液掺着鲜红的血从她唇间逸出,“嘀嗒”“嘀嗒”没入衣襟。
她吞咽不了了。
这是“三更天”,是老太医也要束手无策的“三更天”。
顾长晋粗糙的指腹不停擦着她唇角的血,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不可以。”他摇着头,“容昭昭,不可以这样。”
朦胧的视野里,她的唇缓缓蠕动了下,顾长晋将耳朵贴向她唇边。
“娘,昭昭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