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伯还记得容舒呢,把刚放起的松子拿了出来,又问:“客官可是要再来一份?”
顾长晋又“嗯”了声,道:“劳驾多放些松子。”
“好嘞。”老伯笑呵呵应着,“今儿那位姑娘可是客官的心上人?她打小就爱吃老叟炒的松子糖。”
老伯眼睛毒,在吴家砖桥卖了一辈子松子糖,不知见过多少痴男怨女。今儿这位郎君站在柳树下望着小姑娘的眼神,一看便知是喜欢得紧的。
说来那场景也是有趣,小姑娘眼里只有松子糖,而这郎君眼里只有她。
顾长晋扬起唇角。
夜风徐徐而过,将他那声近乎呓语般的“嗯”吹散在溶溶月色里。
此时的屏南街十八号,常吉正立在院子里等顾长晋,听见脚步声便赶忙上前开门,殷勤道:“主子回来了。”
他说着便耸了耸鼻子,眼睛默默地瞟向顾长晋手里的松子糖。
顾长晋淡淡“嗯”了声,瞥见常吉的脸,脑中倏忽划过一道光。
他在沈家客船做的梦,常吉在梦里说的那句话是——
【属下已经将潘学谅的埋骨之地递进大理寺狱,凤娘子说想在行刑前去看一眼。】
顾长晋在上京时,便已经查过潘学谅。
潘学谅的父亲叫潘万,而他的小姑姑叫……潘红枫。
红枫。
枫。
顾长晋眸光一凝。
错了。
梦里常吉叫的不是“凤娘子”,而是“枫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