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却也不觉局促。
快到松思院时,立在路边的身影让他骤然住了脚,藏在袖子里的手缓慢攥紧。
容舒并未察觉他那一刹那的僵硬,笑着往那人行去,道:“安嬷嬷,可是母亲有甚事?”
安嬷嬷露出个和善的笑,瞥了瞥她,又瞥了瞥顾长晋,道:“夫人有事要与二爷商量,少夫人这是刚从书房过来?”
“嗯,我方才去书房陪二爷。”
顾长晋轻咬了下后槽牙,压抑着想要将她拉离安嬷嬷的冲动,淡淡道:“嬷嬷,母亲既寻我,我现在便过去。夫人不必给我留灯,我同母亲说完话大抵夜深,今夜便宿在书房。”
听出他声音里的冷淡,那姑娘唇角的笑靥微微一凝。
她愣愣地望着他。
直到他踩上青石板路,消失在路的尽头,她仍立在树影里不动弹。
“回去。”他得回去,“顾长晋,回去。”
书房里,榻上的男人蓦地出声,旋即睁开了眼。
顾长晋从榻上坐起,瞥了眼更漏,还不到亥时,他只睡了两刻钟。他手抵着额,想起方才的梦,心密密麻麻的一阵疼。
缓过那阵疼痛后,男人抬眸四顾,这屋子黑黝黝一片,没有灯火,也没有她。
……
鸣鹿院。
容舒抱着个月儿枕,趿着一双夹棉蝴蝶鞋来到东院,叩了叩门。
“阿娘。”
沈氏还在生着气,可天冷,委实舍不得自家闺女在外头挨冻,只好没好气道:“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