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撤走最后一丝余晖。
马车辚辚行在夜色里, 往城门外那处驿馆去。
容舒抱着个木匣子,到这会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顾长晋竟然应了?
居然……这么好说话?
这可真是大姑娘坐花娇——头一遭呢。
她原是想让顾长晋替她去驿馆送参荣丸的,以她对顾长晋的了解, 一旦他拒了她见许鹂儿的请求, 定会应下替她送药的事。
哪曾想,他竟没拒她, 还亲自带她来。
容舒抬眸往对面看了眼。
男人依旧是一身青色官袍, 正侧头看窗外,冷玉般的脸没甚表情。
自打上了马车后,他就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这样冷冷淡淡、不爱说话的顾长晋倒是容舒熟悉的那个顾长晋。
虽然相顾无言, 但容舒十分自得其乐。
唇角微微弯起,桃花眸又成了春潮托起的那轮月牙儿。
前世她为着许鹂儿的死难过了好一阵子,总有种伯仁因她而死的愧疚感。
许鹂儿自缢的那一夜, 顾长晋原是想让横平去京郊的驿馆守着的。
偏偏她就是在那一夜提起杨旭义子的事,顾长晋当即便去了书房,半个时辰后,常吉与横平匆匆离开了顾府,只他们都没有立即去驿馆,等办完事再去时, 许鹂儿已经死了。
容舒无数次想, 如果那夜她没多嘴, 把话往后压一压,横平便能及时去驿馆,兴许就能救下许鹂儿。
她为此愧疚了许久,张妈妈还曾安慰她, 说正是因为许鹂儿自尽以及她留下的血书, 才会激起整个顺天府百姓对厂卫的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