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容栀再次走进医务室，里面已经换了模样。她被医生模样的塞拉维尔浑身消毒，然后套上手术服，推了进去。</p>
她眨了眨眼。</p>
就这么一会功夫，医务室的里间已经大变样。她看到了巨大的培养皿联结着一台电脑，密密麻麻的管子摊在四周。</p>
容栀走进房间，围在陈老爷子四周的医生动作一停，齐齐抬头看她。</p>
他们正在把细如发丝的管子一根一根插进陈老爷子的头顶。</p>
每个人的手上都是血。</p>
容栀一瞬间头皮发麻，但她自己当年也是躺在手术床上的人，于是强迫自己注视着众人的动作。</p>
众人只是被打断一瞬，见容栀见惯不怪，就沉默着，继续手上的工作。</p>
陈老爷子意识清醒，双眼转了好几圈，看见容栀，一霎不霎地瞪着她，眼中满是恐惧和哀求。</p>
但是他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容栀沉默地看向旁边，仪器上已经开始呈现出意识的波动，曲线有一段大起大落，看来正是自己进来的那一瞬间。</p>
没人和容栀说话，容栀不知道他们要她进来做什么，就默默地站在一边。</p>
一个错眼，仿佛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p>
痛。</p>
剧痛。</p>
细细密密的剧痛仿佛万虫噬咬，她真的恨不得昏过去，一了百了……</p>
但她不能。</p>
密密麻麻细如发丝的管子布满整个房间，以她的头颅为圆心，蔓延向治疗仓的四面八方。她被固定在手术床上，稍稍晃动，便牵动所有的引线碰撞，如同闷声作响的风铃。</p>
头顶的光圈刺在她的眼中，她的意识从未像此刻这样清醒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