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精心打扮的时候没有成功,他们浪漫约会的时候没能抵达,反而是此刻狼狈的时候,两个人都袒露了彼此的真心。沾满了战争鲜血的人心是最肮脏幽暗的东西,但他们还是对彼此推开了门的缝隙。</p>
这大概是最浪漫的事。</p>
最狼狈的地方也最整洁,最肮脏的地方也最干净,最痛苦的地方也最平静。容栀重重地落在沙发上,江韵的身子滚烫起来。他伸手出去,关掉了灯。</p>
月光下,容栀的头发四散开来,就像黑色大海中的渔网,就像长夜中渔女的灯火。</p>
月光覆盖在她雪白修长的身躯上,像一层盐。</p>
她微微仰头,看向窗外,苍穹中永远沉默的月亮,手中抓住江韵的漆黑的短发。</p>
他的后脑有一处硬硬的凸起,那是芯片的形状。</p>
她用滚烫的指尖去轻轻抚摸,江韵倒吸一口冷气,半边脸颊起了密密麻麻一层鸡皮疙瘩。</p>
容栀把手移开,江韵却抓住她的手,又放在那里摩挲。</p>
他哑声说:“继续。”</p>
容栀照做了,江韵闭上眼睛,在她的胸口埋下头。</p>
两个人就像是宇宙中最后两只小兽,他们在幽暗的时间森林中迷失已久,他们终于碰面。他们相互舔舐,他们相互纠缠,他们彼此伤害,用疼痛来证明自我的存在。</p>
两只钉子指环交叠,抵达死亡的深处是生命。</p>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p>
……</p>
第二天,容栀破天荒地没有维持住自己清晨起来运动的习惯,而是直到中午,才被手机铃声吵醒,堪堪睁开眼。</p>
好累。</p>
腰快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