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悸忽然站起身来,极有压迫感的逼近:“有一天什么?”
墨蓝的喉咙开始发紧,目光躲闪时正好瞥见了桌上的空碗。
他顿时如获大赦,错身过去赶紧捧起:“还有一碗药正熬着,属下去去就回。”
看着墨青逃也似的背影,顾悸白皙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沈无祇进来时,顾悸正咬着发带一端,两只手向后高束着墨发。亵衣的下摆上移,恰好露出一段曲线完美的腰肢。
沈无祇的耳廓一瞬间像烧着了似的,狼狈的背过身去。
顾悸瞥了他一眼,双眸中流露出危险的情绪。他放下手用力的咳了两声,然后就一脸虚弱的倒在了床边。
只见沈无祇果然转过身,步伐焦急的朝他走来。
顾悸闭上眼睛,痛苦的蹙着眉。
沈无祇将他抱上了床,握住他的手时又紧又颤:“墨风,速去传墨蓝!”
顾悸的心脏急速的跳动着,但不知道是不是气急攻心,他的脑中竟然变得昏沉起来。
他费力的睁开双眸,已经看不清楚沈无祇的脸了。
意识到那碗药有问题,顾悸揪住他的衣襟说了最后一句话:“沈…无祇…你…王八蛋…”
残存的意识中,他听到了沈无祇苍白的呢喃:“我早已不见天日……若能活着……后半生都对你赎罪……”
*
顾悸从昏睡中恢复意识,周身有规律的摇晃着,耳边也听见了马蹄的声音。
047就坐在他身边,看见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宿……你、你醒了?”
顾悸扶着他的手坐起身,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额角。
“我们走到哪了。”
047抿了抿嘴:“已经到嘉兴地界了。”
顾悸手上的动作顿停,颊侧微微鼓起,明显是在咬牙。
从上京到嘉兴,快马都需七天,就他们这速度至少走了小半个月了。
“停车——!”
听到顾悸的怒音,外面赶车的墨青和墨风同时缩了缩脖子。
原以为少不了一顿打,但下车后的顾悸只说了一个字:“说。”
墨青咽了咽:“主子于不日前连同御史台,上奏弹劾郑太傅与两淮盐商勾结,人证物证聚在。”
郑太傅乃三朝元老,当年皇帝篡位也有他的手笔,若论圣心,当世无人能出其左右。
顾悸沉默了片刻:“所以宋嘉贞是盐商之女,是唯一一个留下的活口。”
墨青略带吃惊抬起头,“您知……”
顾悸抬手示意他噤声,自己在脑中铺开了各条线路。
沈无祇明知郑太傅树大根深,即便坐实了罪名,皇帝也只会责其从而宽其首,根本撼动不了这颗大树。
如果是他,绝对不会将郑太傅作为逼宫的踏板。
仅仅是十几个呼吸之间,墨青就见贺大人舒了眉眼,接着就冷笑了一声。
“你主子布置的人,都在楚州吧?”
墨青和墨风瞬间像灌了五大碗花椒水,从头麻到了脚。
贺大人到底是什么恐怖的存在?还是说他们脸上就写着答案?这到底是怎么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