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好像跑了……”春天微微皱着眉头,侧着脸,说道:“我这双耳朵灵的很,不会听错的,人家赶着马车跑了,咱们在这儿再等等,等到完全没动静了再说……”
“还等什么啊!”我一下就急了,眼前被卡住的马车,不是我们的马车,对方在浓雾里赶走的那一辆,才是我们的。
我一下子就从荒草里跳了出来,这时候,前方的雾气开始飘散了,一片朦胧。我冲到跟前,抬眼扫视,心就凉了半截。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个人,都已经断气了,血迹斑斑,我们的那辆马车,果然已经无影无踪,被人给赶走了。
根据我刚才倾听到的声音,马车是顺着小路朝北边跑的,我什么都顾不上想了,老石的棺材还在大车上,现在得赶紧把大车追回来。
我们起步迟了,两条腿肯定是追赶不上,对方那辆马车留在了这儿,我和春天急急忙忙把大车朝后拖,从两棵树中间解脱出来,等到这辆大车被拽出来的时候,我的目光立时一滞。
马车上堆着一捆一捆的稻草,刚才车子撞到树上,稻草翻落了一地,我看见大车上,竟然也放着一口棺材。
那也是一口崭新的棺材,刷着朱红的漆,和老石的棺材差不多,不过仔细看看,还是能看出其中的区别。
我的脑子顿时转不过弯儿了,那辆大车是谁赶来的,现在一无所知,只不过这件事太巧了,都是一辆大车,都装着一口棺材。
“这辆车上,也有棺材啊。”春天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脑袋,说道:“谁的棺材?”
“现在了你还有心想这么多!快追吧!”
我跳上大车,抬手就是一鞭子,马匹刚刚受惊,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有点不听使唤。我费了半天力气,才把它赶到了小路上。
等大车到了小路上,我们那辆马车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我心里哭笑不得,抬手扬鞭,使劲抽了一下,拉车的马儿吃痛,扬开马蹄,奋力前奔。
现在走的路,都是我和春天之前走过的,等于调头朝回走了,可是没办法,怎么说也要把老石的棺材给追回来。
我想着,赶车的车夫多半也是晕头了,或者受了伤,虽然两辆马车看着都差不多,但总归还是有些区别的,如果不是受伤无暇分辨,车夫应该能察觉出车子赶错了。
我估计,车夫如果真受了伤,应该坚持不了太久,我们这边加加油,多半可以赶得上。但是跑了能有小半个时辰,小路都已经到头儿了,那辆马车还是无影无踪。
这边的路都是走过的,我还记得,小路到头之后,是一大片荒芜的沙土地,人走上去可能没什么,但马车走上去就有些艰难,跑的不快。
小路到头儿,马车行驶到了这片沙土地上,速度顿时就慢了下来,我心急火燎,但马儿就是跑不快。
沙土低高低起伏,有些地方是小沙丘,有些地方是凹坑,比之前的路难走的多。现在仍是深夜,视线不可能看的太远,只能走一阵观察一阵。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春天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在旁边说道:“两辆大车一模一样,还都装着一口棺材,你猜,这口棺材里,是啥人?”
“你的心可真够宽的!”
“闲着也是闲着,聊天呗。”春天朝后面看了看,稻草下的那口棺材,肯定是新棺材,棺材盖没有上钉,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一边赶车,一边放眼观察,这片荒地面积很大,借着月光的映照,反正在我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是看不到我们那辆大车。我琢磨着,对方不可能跑的那么快,马车是不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唉,我说。”春天抠鼻子摸眼,对我说道:“这辆马车,刚才是被人一路追着给追到这儿的,人家把咱们的车赶走了,咱们赶着人家的车,你说,追赶的人会不会再追上咱们?”
“你这张乌鸦嘴,赶紧闭上吧。”我本来就头大如斗,急着找到老石的棺材,要真和春天说的那样,再被人给追上,可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正要加快速度,朝前寻找,陡然间,一阵砰砰的声响传到了耳边,猛然听起来,这声音好像是敲门声,等回过神,我的身上就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已经分辨出来,那砰砰的声音,是从身后的棺材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