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山头上的人聚拢起来之后没多久,一条山路上,便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火把蜿蜒如同长龙,飞快的移动,我定睛望去,暗暗一估算,对方起码有一百来人。
胡占山领着人,飞快的冲到山路的路口,想在这儿把守着,先坚持一会儿。但这边刚刚跑到路口,山背的另一条山路上,也亮起了火把。
大沙河这一次绝对是有备而来,两条山路都失守了。我没想到,自己刚到牛头山没几天,就赶上这件倒霉事。
“兄弟们!大沙河这是不给咱们一点活路了!”胡占山看到强敌来犯,却没有就范的意思,猛然一挥手,喝道:“分二十个人出去,到山背的路口守着!”
立刻有人飞跑出来,提刀拿枪的火速赶往山背的那条山路。但对方的人很多,星星点点的火把移动过来的时候,守在山口的二十来个人便有些守不住了。
“老胡,我去看看!”我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牛头山若是倒霉,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立刻抽身奔向了另一条山路。
山路的路口大概有两丈来宽,等我赶到这儿的时候,一个身手强劲的汉子大展神威,把守山的人逼的连连倒退。路口一失守,后面的敌人呼啦啦的窜上来七八个。
我一句话都来不及多说,飞身上前,脚步还没挺稳,双拳便齐齐而出。
对方的那条魁梧大汉力大无穷,看到我的时候,还以为是牛头山的喽啰,丝毫没有在意,但两人一交手,这汉子便吃了大亏,被我一拳从山路的路口给打了下去。
攻上来的那七八个人猛然一惊,牛头山的人看到那汉子被打翻下去,一时间群情振奋,三下五除二,把这七八个人也赶了下去。
一时间,敌人就被堵在山路那边,攻不上来。
可我知道,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牛头山只有这么大,人只有这么多,对方要铁了心的围困,迟早都有陷落的时候。
但现在绝不能掉以轻心,我带着这二十来个人,死死的守着这条山路,胡占山也在那边玩了命一般的死守,对方一时半会之间倒是强攻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从山下袅袅的升起了一团白乎乎的影子。那道影子好像随着山风不断的飘忽,渐渐就飘到了山头。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那道白乎乎的影子,是一个白纸人。
白纸人忽忽悠悠的在头顶飘来飘去,没过多久,一道声音,便隐隐从白纸人上飘了出来。
“胡占山,你以为,你还能硬撑多久?负隅顽抗,只不过叫这么多人跟着你一起遭殃而已。”
我在这边的山路守着,跟胡占山暂时无法交谈,但我看得出来,这个飘忽在头顶的白纸人,带着一股隐然的邪气。
“胡占山,再问你最后一句,归降不归降?”白纸人在上空漂荡,那道声音也响彻了整个山头,不仅山前的人能听到,就连我们这边也听的清清楚楚。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清脆,但是话语之间,却又有一股让人形容不出来的寒意。
“大沙河这一次,估计是铁了心要把咱们牛头山给拔掉了。”一个上了年纪的伙计在旁边咬着牙说道:“这是大沙河的大姑奶奶。”
这个伙计所说的大姑奶奶,其实就是安五公子的大姐。安五公子上面有四个姐姐,都已经嫁人了,两个嫁到了南方,两个嫁到了本地。
安家的大姑奶奶,说起来还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大沙河附近的人传说,安大姐当年刚刚出生的时候,好像死了过去,家里人都觉得刚出生的孩子那么小,一咽气肯定就救不活了。
结果,从深夜到天亮,四个时辰的时间过去,咽气这么久的安大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又活了。
这在河滩乡下,算是一件轰动一方的怪事。安有年当时还专门找人给安大姐算过命,算命的说,生下来就死了一次,说明安大姐的命硬,但就因为命太硬,放在家里可能会克家里人,所以,安大姐不足满月,就被安有年送到了一个尼姑庵里。
直到十几岁的时候,安大姐才回到安家,后来,安大姐嫁到了河滩一个叫做“丧门李”的家族。
这个丧门李,原先是专门做一些死人生意的,比如寿衣,棺材,纸钱香烛之类的东西。因为他们的生意都跟死人有关,人家觉得不吉利,背后都叫他们丧门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