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妈、妈已经去世了。”袁心仪如五雷轰顶,直感天旋地转,泪水哗哗直流,“这、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一年多了。”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呢?”袁心仪不由得自责起来,作为女儿,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实在是不孝,“你信中不是一直说妈的身体有好转吗?”
“那是妈怕你在外面担心与牵挂,让我故意那样写的,其实,自你走后,妈的身体每况愈下,就在前年的年底,终于没有扛住而去世了。就在妈去世的前一个月,我写信告诉你真实情况,想让你回来与妈见上一面,可谁知信竟被退了回来,妈去世后,我又给你发了电报,结果是查无此人。”
唉!都怪自己,袁心仪连连叹息,天不作美,恰巧那个时候自己从奶厂辞职了,后来又一直忙于事业,忽略了与家人的联系,这是今日姐妹重逢,才知道家中所发生的变化,若不是姐妹重逢,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相。
“那后来呢?”
“妈去世后,我就想出来和你一起打工,但没有你的讯息,我一个人又不敢出来,后来,打听到后村李大爷家二狗子在广州工地上干活,于是我求他带我一起去,刚开始人家怎么说也不肯,说工地上又苦又累,不是我一个丫头家干得了的,最后还是李大爷出面帮忙说情他才勉强答应的。”
这一点,似乎与自己的经历相似,当初,自己怎么哀求阮小花,她就是不同意,后来搬出她的父母她才勉强答应的。
“那再后来呢?”
“到了广州以后,我边在工地上干小工边查访你的下落,我去过你工作的地方,问了好多人,只知道你离职了,却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后来,我看到了路边上有人贴寻人启事,受到启发,于是效仿,处处张贴,希望能打听到你的下落,可是没找到你人,却遭来了许多麻烦,甚至有人为了酬金,故意提供虚假信息。再后来,由于见效甚微,技术员小张——也就是与你联系的那个人帮我想了一个对策,托人到电视台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说电视媒体传播速度广,路边上贴纸条不一定会引起人的注意,但电视传播千家万户,一定会引起人的注意的,这不,刚刚登了没几天,便有了你的消息了。”
还好,妹妹没有像自己那样走那么多弯路,这一点,袁心仪甚是欣慰。不过,看到妹妹那皴裂和布满老茧的手,她又心疼了,她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手掌上,轻轻地抚摸着,说:“痛吗?”
袁静仪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不痛,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出门就不知生活的苦,短短几年你就能拥有自己的事业,吃的苦一定比我多多了。”
妹妹长大了,也懂事了,知道如何说话去宽慰人心了。
“对了,你出来,淑仪、凤仪还有超超他们怎么办呢?”另外两个妹妹可不像这个妹妹一样懂事能干,她们还小,不能自食其力,也不懂事。
“出来时,我把他们托付给隔壁王婶了,应该没事的。”
隔壁王婶人很好,自己在家时,就常受到她的照顾与接济,托付给她,袁心仪很放心。照顾一时不要紧,可不能长时间老麻烦人家呀,静仪出来也都已经大半年了,再说,几个孩子年龄小还不懂事,也需要正确的引导与教育,留在老家终究也不是个办法。
想到这,她立马做出决定,就是将他们全部接到自己身边来,母亲已过世,长女如母,自己有义务去管教与约束他们。
回到老家,四年多不见,弟妹们都长高了,只是欠缺营养,个个都比较瘦弱。为了感谢王婶这么多年来对自己家的照顾,袁心仪掏出一千块钱来作为酬谢,但王婶怎么说就是不肯收,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谁家没个困难,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近邻不就是为了相互照应吗,说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王婶提了个要求,就是她孩子将来走向社会,如果没有好的营生,希望到时候她能拉上一把就行。
袁心仪觉得这很合情合理,爽快地答应了,留了联系方式,若有需要,尽管找她好了。
就在她忙碌的差不多的时候,阮小花的父母不知道从哪儿探听到她回来的消息,相互搀扶着来到她家打听阮小花的下落。看着老两口饱经风霜的面孔,袁心仪禁不住鼻子一酸,落下泪来,聊叙中,得知阮小花也已经四年多没回家了,而且断了音讯,从未与家中联络过。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阮小花也太不懂事了,可当着老两口的面,她又不好揭露她的丑行,因为她从他们的眼光中看到了他们对她的企盼、希望与骄傲,她深深明白,自己的孩子,再不好,都是自己的心头肉,都是自己的心肝宝贝。
她掏出一千块钱,塞在老两口的手中,当年若不是他们帮忙说情,阮不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带自己出去的,虽然彼此所选择的道路不一样,但还是要感谢她,虽然自己历经坎坷,但饮水思源,没有她的提携,自己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小花她比较忙,没有时间回来看望你们,托我向你们二老问安,这一千块钱是她托我带给你们的,她还说了,等她忙完了,她还要回来把你们二老接到广州去,说你们辛苦一辈子,从没出过远门,这一次一定要让你们到外面见见什么叫做大城市。”
闻言,老两口乐开了花,尤其是阮小花的母亲,两只眼睛眯得都看不见了。
“我们乡下人不喜欢出远门,大城市的生活我们也过不来,只要她在外面过得好就行。”阮小花母亲甚是满意地说,“对了,你上去帮我托个信给她,让她多注意身子,不要太劳累,有空给家里捎个信,只要她平平安安,就是什么也不给我们,我们也舒心。”
这就是母爱的伟大之处。
袁心仪感动的再一次哭了,有这么好的父母,她都不知道珍惜,若是自己的父母安在,即便付出十倍的努力她也心甘情愿,百善孝为先,父母快乐,才是自己最大的快乐。
“大伯大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们的话带到位的。”她抹了一下眼泪,紧握住阮小花母亲的手说。
回到城里,人口一下增添了许多,开销也就成倍上涨,而收入只限于两人经营的一所小饭店。淑仪、凤仪、袁超上学,完全处于一种纯消费的状态,静仪虽然在店里帮忙打下手,但袁心仪尝过没有文化的苦楚,执意让她再次走进了学堂——在一所成人学校读大专,专业也是她平常比较喜欢的服装设计。
为了节约开支,她将店里的服务员由原来的四人减少到三人,后厨的老妈子也给辞了,将他们的活儿全都揽到了自己一个人身上,加上买菜、摘菜、收银,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她几乎都在不停地忙碌。
起早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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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拼死累活,一个月下来一盘点,竟然没有一分结存。望着袁心仪消瘦的面孔,还有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刘为民不乐意了,凭什么辛苦的是自己两口子,养活的却是五六口一大家子人。不过,虽然不乐意,但是他却没有说出来,只是一张面孔表现的不自在。
当然,这逃不过袁心仪的眼睛,人都是自私,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为民,”忙碌了一天,终于可以安歇了,袁心仪躺在刘为民的怀中尽显温柔地说,“这段日子来让你辛苦了,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是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呐,如今,父母都不在了,我是他们的大姐,我不担起这个责任,谁来担这个责任呢,所以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瞧你都说哪里话了,我们俩谁跟谁呀,他们是你的亲人,难道就不是我的亲人吗,我是在心疼你,一天忙到晚,实在是太累了,如果一直像这样忙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倒下去的。”刘为民就是见不得心软,别人只要对他一分好,他就会以十分馈赠。
“我知道日子紧,可现在我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如果经营规模再大一点,也许我们的生活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巴了……”紧凑的日子让袁心仪也颇感到烦恼,这种生活如果一层不变的下去,最终伤害的是整个家庭,两口子身体短暂的透支,通过休养还能补回来,如果长期一味地透支,落下顽疾,到时候想修复也修复不了了。
她的喃喃自语似乎提醒了他,只见他眼前倏地一亮,兴高采烈地说:“对,你说的很对,我们可以通过扩大规模来进行营生,你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