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酒馆门口的陶风铃不断转悠着发出清脆的声音,酒馆内喝着清酒吃着咸鱼干的渔夫们,拧巴着黝黑的脸,听着外面若有若无的喧闹声。
“是港口那边,今天那帮大间人又回来了。”一个脸瘦成小团的老渔夫放下杯子,两道眉毛愁苦地竖起。
其他人默默无语,送到嘴边的清酒变得索然无味,就这么端在那边,久久无法入口。
两个星期前,一个庞大的船队突然出现在宗谷海峡,如蝗虫般冲进狭小的稚内港,刚刚从町长升级为市长的西冈斌还以为是毛子入侵,差一点向东京发出了特情电报。
误会解除后,西冈市长热情地邀请船队的老板共进晚餐,港口边围观的稚内渔夫们清楚地听见,市长大人用的是敬语。
让他们惊愕的不止如此,船员们开始往那艘补给船上转运渔获,数量庞大的竹筐川流不息,而竹筐缝里偶尔漏出来的鳌爪,亮瞎了稚内渔夫们浑浊的眼。
帝王蟹,还有毛蟹,这两种海产什么时候比秋刀鱼还要多了?
有人打听到,这是船队从东北方的千岛群岛海域捕捞上来的。
当地渔夫们的第一反应是,他们怎么敢去那里,然后就是深深的挫败感,那片海域是他们祖辈纵横的地方,现在他们却只能眼巴巴看着南方来的大间佬从那里满载而归。
补给船很快走了,可船队却留了下来,人数众多的大间佬涌上码头,塞满狭小稚内的每一条街道。
他们挥舞着大额钞票,购买当地独有的冰川苹果,北海道水獭皮,高粱酒,还有酒馆里歌女们献媚的歌声和笑容。
稚内渔夫们被金钱挤到了路人的地位,他们如小寒川般骄傲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他们躲在稻草铺顶的木屋中,忿忿地看着这帮粗鲁无礼的南方佬,诅咒着他们早些离开这片属于他们的土地。
大间人很快走了,长长松了口气的稚内渔夫们终于可以大大方方走出门,享受难得的冬日暖阳,结果很快有回港的渔船告诉大家,这支船队现在就在宗谷海峡东方的鄂霍次克海上作业。
顿时,阴云笼罩在所有渔夫心上,这片家门口的海域,可是他们的自留地,现在让南方佬占了,他们还能去哪里捕捞呢。
再往东可是国后和择捉岛,只要一靠近那边,毛子的巡逻舰就会如疯狗般冲上来,子弹像下雨般落下的场景,经过某些受过伤害的渔夫的宣传,已经深深印在每个渔夫的心上,想想就不寒而栗。
他们找到了西冈市长,提出了抗议,市长大人苦着脸摊开手,告诉他们,对方船队拥有北海道渔业署签发的捕捞证,他无权干涉。
该死的官僚,就知道往自己肥硕的肚子里塞好处!
人们私底下咒骂,却无能为力,他们没有大渔船,没有电台,甚至没有制作精良的渔网和蟹笼,看上去,这片海洋似乎对他们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