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也一样在讨论他们。
尤其看见他们只是两个孩子，身边没有大人的时候，许多人纷纷生出恻隐之心。
一个青年走过来，“你们两个也是要去港城的？”
沈丹萝乖巧点头，“是的，叔叔。”
那青年又问，“家里的大人呢？就你们两个去？”
沈丹萝依然一副老老实实模样，“家里大人去不了。”
青年劝道，“回去吧，太危险了，这一去，你们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没事的，我和哥哥游水很厉害的，我们一定要去的，回头挣到钱我们还要回来呢，”沈丹萝乖巧道，“谢谢叔叔。”
青年盯着他们俩看了半响，最终道，“那你们跟我们一道吧，我们尽量带着你们。”
说着，他不由分说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一帮中青年人群边，“等会我们带带他们。”
领头的中年人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干脆利落点点头，“好。”
点完头，他也不问名字，只垂眸看向沈丹萝和秦淮景。
“海里危险，若是过不去，也不要有怨。”
因为下海，就是以命搏生。
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好。”
秦淮景看着眼前这群衣着褴褛，身材消瘦，但眼底不乏善良真挚的人，心底再次同意丹萝妹妹说的。
他们，也只是一群想好好活下去的普通人而已。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当然，敌特和本质崇外者例外。
时至深夜，沈丹萝和秦淮景混在这一批泅渡客里下水。
海水寒冷刺骨，好在两娃里面都穿了空间里买的保暖性极佳的潜水服，所以倒是还受得住。
但那些说要带他们过去的人就受不住了。
今晚的海水特别冷，冷得他们手脚都冻的有些僵硬了，很是施展不开。
于是很快，领头人就成了两个娃。
泅渡客们：“……”
这就有点打脸了。
游到半程，感觉身后的大人们跟他们隔开的距离越来越远，有些人甚至已经被海水冲的偏离了方向，秦淮景和沈丹萝停了下来。
“丹萝妹妹，再这样下去，他们很多人会死在海里。”
“淮景哥哥你想救他们？”
“嗯，”秦淮景应声道，“他们都是好人，敢出去拼一把，那也一定是有几分本事的人，我相信他们会和丹萝妹妹说的一样，等有机会了，他们会回来的。”
即便有一个愿意回来也是好的。
“好的呀，”沈丹萝就笑，“淮景哥哥说救那就救。”
黑沉沉的海里，林城被饥饿，寒冷，疲惫打败，手脚失去了滑动的力气。
死前最后一刻，脑海里浮现与家人临别前的画面，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被农活压得驼背了的妻子，没钱读书上学的儿子闺女，她们都殷殷期盼得看着他，甚至让他带上了家里最好的口粮……
可他终归是让她们失望了。
林城闭上眼，绝望又沉默地等待死亡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