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王熙凤领了命,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院中,先去看了林妹妹。
她此刻正在屋子里走动呢。
王熙凤忙上前扶了一把,“好好地,这样冷的天,怎么不在床上躺着,反而下地了呢?”
林黛玉笑道:“哪儿就这么脆弱了?又不是玻璃做的,如今我琢磨着身子已经好多了,总躺在床上也无趣,便下地挪动挪动。”
说话间,外头的风灌了进来,将林妹妹放在桌上的一首诗吹了起来。
王熙凤捡起来一看,上头赫然是句:“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这是?”
林妹妹见了,忙抢了回去。
道了句:“这是汉朝卓文君写给她的丈夫司马相如的诗,我近日闲暇无事,不过写着玩玩罢了。”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
听在王熙凤耳中,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好妹妹,前些日子还说拿我当亲姐姐呢,如今有了心事,便瞒着我了?”
王熙凤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一起在榻上坐下。
“姐姐。”黛玉抬头看她,眉宇间却略带复杂,“我不是有心要瞒姐姐的,只是有桩事,我拿不定主意,每日里看着姐姐忙里忙外的,我愈发不知如何开口了。”
“奥?”
这话王熙凤却是听不懂了,“妹妹何解?”
眼看着王熙凤问到这事儿了。
林黛玉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一味瞒着她,咬了咬牙,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日里听完太医同姐姐的对话,我心里就已经有数了。至于那换药之人,姐姐……不查也罢。”
“不查也罢?”
王熙凤一惊。
再联想到她先前做的这首诗,忙问道:“妹妹可是疑心宝玉做的?”
但是那日里林妹妹晕厥吐血,宝玉嚎啕大哭伤心程度不似作假。
“这……”
想了想,王熙凤还是劝道:“妹妹许是伤了心,这才不免怀疑了宝兄弟。我敢跟你打保证,宝兄弟绝对做不出此等事来。”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又岂能不清楚?”
林妹妹俏皮的笑了一下。
待脸上笑意敛罢,又换上了那副神色悲戚的模样,“我心里晓得,嘴上却说不得,左右都抹不开与那人有干系。”
说到此处,叹道:“如今我这身子好不容易在姐姐的将养下,有了些许气色,委实没必要再回去了……”
她这回去有两个意思。
第一层是说自己的住所,重点还是放在了第二层上,暗指她和曾经亲密无间的那人,如同卓文君写《白头吟》时那般果决勇敢,同那人了断前缘,就此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