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殷刃说,“只有大概的想法,需要验证。”
钟成说沉默了。就在下方,无数个“自己”已经探出手,用力撕扯翅膀团。幻影碰触的地方,爱意污染再次蔓延。
“……我相信你。”钟成说闭上眼,没再多说。
“我也是。”殷刃举高小小的爱人,他头颅前倾,与钟成说轻轻一碰。
钟成说并未像从前那样,与他额头相碰。隔着红纱,钟成说略微抬头,轻轻吻了吻那巨大的怪物。
“我也是。”殷刃再次回答,即便对方什么都没说。
随即,殷刃手掌往上轻轻一托。一团干净的翅膀脱离翅膀团海洋,床垫般接住了钟成说,朝安全处浮去。
后者依照殷刃所言,将红光集中于自己身边,就像巨物身边一簇微小的烛焰。钟成说的力量流失就此止住,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紧张地看向地下。
没了红光抑制,所有白色心脏上眼球霎时间大睁。
人的幻影不再丧尸版靠近,而是从四面八方冲向殷刃。他们伸出双臂,手指乱抓,似乎要把殷刃活活撕碎。呼喊与哀嚎此起彼伏,吵得人脑袋嗡嗡作响。幻影每一次撕扯抓挠,都要留下一道白色的污染。
如同洪水来时的蚂蚁球,这些幻影缠了一层又一层,后来者踩踏着先到者,只为了撕扯下一块血肉。殷刃的身体很大,此刻如同被灰尘淹没的神像,那热烈的红色正一点点被灰白遮盖。
钟成说定定看着一切。
爱意污染的余韵仍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紧紧抓住自己一侧手臂,在原地等待。
他相信,殷刃绝不会拿自己的感受开玩笑。钟成说强迫自己看着,手中因果灯随时待命。只要殷刃给出任何求救的信号,他都会即刻驱散那些灰暗。
可是殷刃本人也安静得像一尊神像,任由铺天盖地的人扑上。
……
殷刃审视着那些扑过来的人。
殷村的人冲在最前面,男女老幼五官鲜明,全是他远远偷看过的面孔。
也全都是,死在那一夜火光之中的面孔。他们的发丝变得凌乱,身上遍布暗色的血渍,胸口的白色心脏跳得几乎要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