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武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脸色颇为难看。
河州折冲府满员千名府兵,三个县各驻守一百名,尕愣口、比隆、马集少说也得四百名府兵防守,只有少得可怜的三百机动府兵啊!
枹罕县是州治所在,三百机动府兵多半是留于拱卫州治。
比隆也还勉强,毕竟吐谷浑进入比隆的道路绕且较难行。
尕愣口却是最危险的地方。
只凭一百府兵堵尕愣口,难度真的大。
不要觉得积石军很弱,经过一年的磨合,他们的实力比以前的老卒差不到哪里去。
游牧民族一个最大的特点是,他们的兵源几乎不用怎么挑选,逮个人过来磨合一下就可以抡刀开抢了。
因为,残酷的生存环境,已经将不够强壮的人淘汰了。
疾病、野狼、同族之间的厮杀,争夺配偶的血拼,能活下来的,不是足够幸运,就是足够强壮。
而农耕民族一个合格的战士,需用花费更长时间来操练、磨合。
加上战马的冲击力,只要让他们突破防御,就会是一场灾难!
柴令武可以不在乎尕愣口,却无法坐视阿诺瓦塞、姜婕、特别是义子乐都青龙去死!
他们死了,谁种大蒜去?
泥石流系统叫嚷:“不要怂,撸起袖子干!保卫大蒜、保卫秦椒、保卫胡萝卜,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回到州衙,将公事尽数交到别驾卫戈手里,柴令武点了伍参、陆肆、白雨棠、莫那娄捷,准备镇守尕愣口。
虽然吐谷浑未必会来,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李不悔的眼眶噙着眼珠,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模样让人有点心痛。
柴刀、阿融想跟着上阵,却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只能老实蹲着。
柴令武郑重地吩咐柴刀:“我不在,这里以你为长。记住,一旦事不可为,立刻带李不悔、阿融,还有莫那娄捷的阿姆,放下所有顾虑,星夜奔往柴家庄!记住,不许有丝毫的耽误!”
柴刀郑重地点头。
庄主鄯州大战的后遗症出来了。
吐谷浑可能会按兵不动,也可能大军压境,借机报鄯州大战的仇。
莫那娄捷的阿姆,黯淡的面容突然绽放出光芒,用鲜卑语跟儿子说了几句,莫那娄捷重重地点头。
刺史卢望江破天荒地出衙相送:“河州的兵力,确实捉襟见肘,竟累得治中亲自出马!本官已快马向兰州都督府请求增援,最多一两天就应该能抵达,治中宜惜身!枹罕城内,但有本官在,绝不许有丝毫混乱!”
柴令武大笑上马,驰出枹罕城门,却见城门外,二十名家丁装扮的男子背负弓箭、腰挎横刀、搭勾上卡着长枪长矛,紧跟着柴令武那匹灰色青海骢的行踪,向米川县奔去。
城门下,一名风家长老颇为肉疼:“家主,这可是风家最精锐的力量了啊!就这么送出去,不怕蚀了本钱吗?”
风波恶轻轻摇头。
这位虽是长老,格局还是不够呀!
以风家的家底,能把风申、风瑞送到这位置上,已经到顶了,再也上不去了。
在柴令武这个潜力巨大的年轻官员身上投资,能够将风家原来只有脸盆大小的底蕴扩为缸那么大,假以时日,甚至可能有湖那么大。
紧紧跟随,大唐的世家,日后未必就没有我风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