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
咒文在风声中轻轻传递，周围浊气渐渐下沉，一股清风从竹间吹来，终于有了一缕山村该有的灵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恍惚间，天色已经暗淡了。
“……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院落里的咒语声渐小，风在叶间打了个转儿，最终停下。
“学会了吗？”老屋檐下，翡音轻声问道。
苏琴口干舌燥，咽了一口唾沫，飞快点头：“会是会了，可我还是有点紧张。”
她从来没学过什么收鬼的法术，就算学会了咒语，可心里还是没底。
毕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赶鸭子上架也没她这么快的。
“不用怕，我会一直待在你身体里，直到你收服它们。”翡音顿了一下，想到这孩子的胆子其实并不小，还是把另一件事告诉了她，“除了我，你太奶奶也会保护你。”
苏琴两眼一登，擎起脖子：“什么！你说什么？”
翡音闷笑了一声：“刚刚赶走臭口鬼的可不是我，是你太奶奶。”
苏琴一下子就回忆起了刚才那一幕，苏茜身上飞出来的那道黑影好像被自己身后的什么东西吓跑了，对方还说了一句“是你”，她以为是翡音在帮她，原来是太奶奶。
想到这里，苏琴心情有些微妙。
已知大太奶奶和大姑婆都是被太奶奶害死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好像她们才是坏人啊，不仅害死了人家，现在还要去收人家的魂魄。
“世界上的善恶并非绝对，你要知道，生死两方不相干，他们生前或许无辜，死后害人却是有意，这一点已足够成为他们的罪状。”翡音看出她心里所想，摇摇头，严肃地说。
苏琴一愣，缓慢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摸了摸兜里的冥水珠，她沉下心来，又回忆了一遍咒语，踏上征途。
灰烟弥漫，整个村子被雾气笼罩，远处的青山几不可见。
雾气里黑影幢幢，苏琴用手拨了拨，隐约看见一长列黑漆漆的人形生物在大路中央动作迟钝地行走着，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外出打工没几年，她还认得出那些人，都是村里的亲戚，只是他们现在变成了行尸走肉。
苏琴双腿有些打颤，声线抖了好几个弯：“他们……还有救吗？”
翡音道：“若你再耽搁下去，他们就无力回天了。”
苏琴吓了一跳，到底是救人的心占了上风，立刻摸出冥水珠，硬着头皮一边念咒语一边追上前去。
“请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
糟糕，咒语太长，她还没念完，那些被臭口鬼感染的村民就已经发现了她，十几个乌漆麻黑的人调转方向，朝她这边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