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长安城里,愿意帮他的人并不多,长质是未婚妻就不说了,胡渠荷是弟子也不说了。
胡广算一个,二叔算一个,二婶算一个。
褚遂良不算,他坑骗自己考科举中状元的事,以后找他算账。
除了他们三个以外,整个长安城,也就自己的未来老丈人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唐俭。
唐俭摆了摆手:“客气什么,你是本官的下属,护着你,应该的!”
说到底,一个良家女被权贵之子糟蹋后,又被权贵家里人派人杀死。
唐俭也心里不舒坦。
但是,面对身为长平郡公的张亮,再加上这件事已经有了人犯。
换作是他在万年令的位置上,也会选择草草结案,而不节外生枝。
可是对于死者而言呢?对于死者的家属呢?
他们心里就算有千万的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因为没人为他们鸣不平。
但现在,新科状元外加新任万年令的张顿,不顾一切的为他们鸣不平。
和他第一次见面。
唐俭愈发满意这个下属,虽说胆大包天了,但如果他不胆大包天,哪来的这份胆量,去为死者鸣不平?
这样的下属。
得护着!
唐俭双手背在身后,跟着捂着鼻子一脸幽怨的杨班头,朝着县衙大牢方向而去。
忽然,他想到什么,脚步一顿,回头严肃的看了一眼张顿,问道:“张县令,本官还有一句话想问你。”
张顿拱手道:“唐府尹但说无妨。”
唐俭凝视着他,说道:“本官大概能猜出来,你在为死者鸣不平以外,还想做的事。”
“但是,这件事太难了。”
“你可曾听说过,‘知天易,逆天难’这句话?”
张顿听出唐俭言语中的弦外之音,是在劝他放弃。
他沉默了几秒,方才开口说道:
“唐府尹,这世间有可为之事,有不可为之事两种。”
“不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人也。”
“知其不可为而不为,贤人也。”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圣人也。”
唐俭眉头一挑,“何谓可为之事,又何谓不可为之事?”
张顿语气不急不缓说道:“为民伸冤,便是万事可为;权贵从中作梗,以势压人而屈服,便是不可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