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疏安一眼便看到一个人闷在被子里独自哭泣的卓尔。
她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显然,是担心哭声太大,让他们发现了。
想到这里,郑疏安低叹了一声。
朝她走了过去,却并未急着掀开被子,而是坐在床边,不疾不徐的开口,“人这一辈子,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何必折磨自己?”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
郑疏安又道,“绵绵不过是个孩子,哪里分得清是非丑恶,你要是一直不理她,孩子又该伤心了。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话音刚落,卓尔就猛地掀开了被子,她看着郑疏安,有些负气的意味,“可我只要一想到卓文涛道貌岸然的样子,偏偏绵绵还乐意跟他亲近,我就是生气。”
“卓文涛人好不好,和绵绵有什么关系?在绵绵的眼中,他是她外公,仅此而已。”郑疏安依旧笑着。
“可他凭什么啊?以前对我,不闻不问,生怕我找他要东西,如今见我跟你在一起,就来打什么亲情攻势,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卓尔说着说着就又哭了。
“我妈昏迷前,还在跟我念叨,希望我和他冰释前嫌,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他怎么就没有这种觉
悟呢?同样也是人,也是一场夫妻,在他的眼中,都抵不过他那娇妻和儿子,我真的对他是失望透了。”
“好了好了,又没有人说你错了。”郑疏安连忙把她抱在怀里哄着,“都依你好不好?你说认他,我就认,你说不认,那就不认,总之,别为了不相关的人惩罚自己的亲人,尤其是绵绵?她见你不理她,可伤心了。”
卓尔抽抽搭搭的,她吸了一口气,“我没有惩罚绵绵,我只是为我有这样的父亲感到羞愧,换作平常的人,有外公喜欢,那是一件多好的事,可偏偏,在卓文涛这里,不过都是利用而已。”
“你知道他的为人,就行了。绵绵还是个孩子,没必要跟她说这些,她以后就会明白的,嗯?”郑疏安继续哄着。
卓尔的头埋在他得胸口,声音闷闷的,“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有我这样的父亲,你也很头疼吧,对了,他有没有去找过你?”
郑疏安顿了下。
他最终摇了摇头,“你别操心我了,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卓尔不再说话。
她将头又蹭了蹭他的胸膛,“我有时候宁愿自己父母都是很普通的人,他们也许不够有钱,但日子过得温馨又充
实,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的糟糕,我母亲在他身上浪费了足足十年的光阴,到底是付诸东流了,想想都替她不值。”
“情如饮水,冷暖自知,也许在岳母看来,她付出过,就够了,结果好不好,已经是其次了。她最看重的还是你,所以你更要积极地生活,等着她醒来,然后告诉她你很幸福,我想这才是她最开心的事情。”郑疏安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神情柔和。
“会有那么一天吗?可是这么久了,她都没有醒来,我真的不知道我这样的坚持为她治疗,耗着她,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不好等你亲自过去看了就知道了。”说话间,他低头在她额间吻了吻,“我已经把那几天的工作安排挪出来了,到时候我们提前出发,我姑母挺想见你的,正好带你去看看。”
卓尔忍不住抬眸看向郑疏安。
如此温情的一个人,其实她并不陌生。
以前她遇到不开心的事时,郑疏安总是会默默地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给予她无声的支持,后来很长时间她都十分想念他的怀抱,从而产生了一股恐慌,害怕她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也不会再被他抱在怀里了。
好在,一切还有机会
。
他的怀抱依旧温暖,而他的安慰也依然有效。
卓尔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是周六。
卓尔还在迷迷糊糊的睡觉,就被郑疏安给叫醒了。
她刚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