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没有出来送她,云媃鬓边簪着那朵金丝绢花,跟着云妆穿梭在督公府的院子里。
与卧房的富丽不同,沈容这院子修得极雅致,亭台假山错落有致,不知种的什么珍奇花卉,在秋日里依旧开得妍丽,甚至引了一汪活泉穿行其中,水汽蒸腾,美如仙境。
可惜了……
玉娆无心欣赏美景,只觉得心乱如麻。
她虽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单看这座府邸的后花园走了一刻钟尚未走出去,几乎有苗院的三倍大,便知一定建得违制了。
沈容一个宦官,府邸比起亲王宅居亦不遑多让………且方才路过正堂时,见上悬一块御赐匾额,书道“沧浪之水”,足见权势气焰之盛。
这样一个权臣………如果当真想要整治自己,可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吗?虽然方才沈容瞧着并未动怒,但只观他昨晚的喜怒无常,焉知没有在心里狠狠记自己一笔?
身上还残留着昨夜的疼痛和恐惧,可刚醒来时盘桓在心头的想报仇的勇气和欲望已经消失殆尽了。
他甚至不敢告诉丛云王昨夜发生了什么,若是丛云王不欲为他得罪沈容,或者更坏,丛云王为拉
拢沈容,直接将他送到沈容床上,那岂不才是真正的弄巧成拙,大大的不妙?
毕竟太子未立,丛云王若有心争位,沈容手握东厂与锦衣卫,是绝好的助力。
玉娆越想越觉得有理,为今之计,绝不能与沈容撕破脸,只能讨好了丛云王,谋得一条生路罢了。
自己手中有了权力,才能保全自己。
丛云王瞧着温润如玉,不像沈容那般城府深,又念及恩情,想必不难相与。
权力………她这一生被至亲背弃、受人欺凌,皆是因为无权无势,她一定要往上爬,爬到众人仰望的高位,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玉娆想得入神,没发觉已行至门口。
一直默不作声引路的云妆停了下来福了福身,“姑娘,请从这里出去吧,接您的车已等了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