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莽莽,云雾茫茫。
正值炎炎暑夏, 山中草木葳蕤, 野草蔓生, 天蓝水清,山风吹拂,各种深浅浓淡的绿翻涌如浪涛,风吹沙沙声此起彼伏。
山中潮湿闷热,酷暑天接连赶了几日路,众人又累又热, 疲惫不堪,听到领头的乔嘉呼哨一声, 忙勒马停下来。
随从们去打水,傅云英、傅云章、苏桐等人下马,走到一株树冠硕大的槐树底下休息。
槐树有几人合抱粗,枝繁叶茂,罩下大片幽凉浓荫。
傅云英背靠树干坐在毡子上,里头衣衫都汗湿了, 热得头晕脑胀,一张秀面红得能滴出血来。
“喝点水,我在驿站灌的,是干净的泉水。”
傅云章让随从牵走自己的马, 走到她面前, 解下腰间水囊, 递给她。
她接过水囊, 凉丝丝的泉水滑入喉咙,顿觉浑身清凉。
“二哥,你呢?”
她把水囊递回去。
傅云章摇摇头,“我喝过了。”
傅云英不信,塞好水囊,道:“那先放着,待会儿你再喝一点。”
傅云章笑了笑,拿回水囊,矮身坐到她旁边,拍拍自己的肩膀,“靠着我睡一会儿。”
傅云英摇摇头。
他看一眼她红扑扑的脸,低声说:“没事,我看着。”
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傅云英眼皮都抬不起来了,还是坚持不肯睡,召集苏桐几人过来商议正事。
苏桐道:“已经到荆襄地界了,一路走来我们看到田里稻谷青青,山上开垦了菜地,还有新建的村庄,说明这些流民是想安生过日子的。”
流民和流寇不同。
流寇必须剿灭镇压,而流民大多是在权贵吞并土地中失去耕田,或者被当地官府各种苛捐杂税逼得走投无路的农人,他们逃到荆襄大山里,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不会和朝廷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