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绝的是,有个老姨左手端了碗饭,右手却只拿了一支筷子,她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踮着脚尖拼命伸头往里头看,她旁边那位老姐也不遑多让,脚上趿拉板儿都只剩一只,你挤我我挤你的,让年尔幻视二师姐养的那窝小鸟,一个个嗷嗷待哺,被喂虫子时就这么挤作一团。
“你好,麻烦让一下。”
身为一位有素质的剑修,年尔没法跟凡人硬来,她总是先礼后兵。
老姨老姐老大妈都没搭理她,事实上她们听没听见都得另说。
年尔不得不加大音量:“你好!麻烦让一下!”
这一声稍稍用了点修为在里头,不说是震耳欲聋,也算掷地有声,前头端着饭碗的老姨跟只穿一只拖鞋的大姐不约而同地回头,怒目而视:“想凑热闹不会自己挤啊,还让人给你让,你以为你是谁?”
年尔:……
她默默地看了眼府衙对面两棵大树上的“硕果累累”……真是服了都城人民,可怜两棵老树,枝丫上爬满了人,老少青年都有,甚至还有流着鼻涕的小娃儿。
没办法呀,都城治安太好啦,不仅没有妖魔鬼怪,连违法乱纪的都找不到几个,像今天这样热闹的场景,起码得追溯到二十年前了!
要不然不至于家家户户都赶来凑热闹。
其实甭说都城人民,就是府衙的差役也觉得新奇,她们每天沿街巡逻,已经到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完一条路的水平,然而呢?顶多是抓个随地吐痰的家伙,像这种男扮女装出来作死的人,真真儿的头一回。
坐在公堂之上的是一位身着藏青官袍的女子,正是都城府尹薛大人。
“我是来领人的,里头那两个是我家的……”
年尔的话没说完,老姨跟大姐的眼神瞬间变了。
这个说:“哎哟,那俩不检点的小男子是你家的呀?哎哟哟哟,这姨可得说你两句了,你说说你,瞧着板扎盘顺的好青年,怎地不管好家里的小男子呢?”
那个说:“就是说哦,姐跟你说,这俩你是不能再要了,他俩被扭送到官府时,裤子都没了,屁股蛋露了一路,这种男人咱可不能要啊,不守男德,容易闹得家宅不宁!”
年尔赶紧解释:“不是,他们不是我的……他们是我的弟弟。”
“是弟弟?”老姨听了,露出嫌弃的表情,“那你娘也太厚此薄彼了,咱们好人家,虽说女儿重要些,却也没有这样对待男儿的,你看我家男儿,我都不让他出门,免得皮肤晒黑了不好找家主,你家这两个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