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以为,现在天下大定,应重开科举,优待士人;精兵简政,裁撤多余士卒,放缓对元用兵;怀柔天下士绅,保护其财产不受侵犯……”
朱承乾在几位老师目前侃侃而谈。宋濂不住点头,施耐奄沉思不语,秦从龙显得忧心忡忡。
“大皇子!”
半晌,见他仍没有停止的意思,秦从龙清咳一声,出言制止。
“大皇子所言不可谓不对。但目前天下未定,有些举措还不适合在当下推出。况且,南方士绅已放弃土地兼并,如果北方不进行土地和货币改革,则天下恐不均矣!”
施耐奄停止沉思,抬头看向朱承乾道:“殿下可否考虑过大元收复旧土的决心。如果重开科考,北方士子如何参与。即使参与,他们的学识程度和对大元的态度又是怎样?”
宋濂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大明的疆土已经足够,没必要急着向北方延伸。大元自顾不暇,咱们正好趁此时机休养生息。至于北方士子,他们早已经荒废学业,来了也是无功而返。”
“问题恰巧出在这里!”秦从龙面露严肃,“自唐以后,南北方直到元时才完全统一。如今大明新立,切不可学前宋偏安一隅。
如果停止前进的步伐,大明恐怕只能停留于此,无法完成统一华夏的壮志。”
“孤不是这个意思。”朱承乾执拗地抬起头,“孤只是认为凡事应该稳步前行,摸着石头过河不是可取之道。”
他的话让施耐奄更加担心。
“摸着石头过河”是陛下的一贯方针。陛下也曾指出,“摸着石头过河”的确要站稳每一步,但前进的方向不可改变,前进的势头不可停止。如今大皇子竟然直接反对陛下的既定方针,这是一个危险的苗头。
“好啦,皇子只是汇报一下自己的思考,不必大惊小怪。”
宋濂一直想恢复唐宋之治,对于大明的基本国策并不十分认同。
“老师说得对,孤只是心有所想,没有违背父皇的意思。孤觉得,北元、倭国、朝鲜、交趾、暹罗等地都可定为不征之国。大明没必要劳兵费马征战不休。”
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朱承乾继续说着幼稚的想法。
“殿下,你可想过,没有草原,在何处牧马?虽然咱们的枪炮犀利,可没有骑兵相助,如何能够扫清残敌?
前宋之时,宋军的战力不可谓不强。以一国之力同时对抗辽、西夏和大理。后虽偏安一隅,却依然凭借襄阳防线对抗天下无敌的蒙古帝国。
可前宋为什么始终没有收复燕云十六州,其败在行动缓慢,无法对抗来去如风的骑兵……”
没等秦从龙说完,朱承乾反驳道:“咱们现在也有大量的牧马场,同样可以培养出战马啊?”
施耐奄皱眉道:“用良田改成牧场,非可持之道!此外,等大元内讧结束,依然有广阔的疆土和人口提供战争资源。简单地说,大元依然有一战之力。即便是咱们将他们赶入草原,大元也可以利用骚扰的方式蚕食明土!”
原本他们是想利用休沐之机给大皇子灌输一下治国思想,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如此糊涂的主张。
朱承乾委屈地看着宋濂。其他老师平时忙于政务,没有时间教导于他。宋濂的思想严重影响了他的政治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