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唯有金戈交鸣之声传来,惊得山鸟扑棱棱飞走。
剑起拳落,锦衣司的高手训练有素,但凡制服刺客,便先卸下自尽的毒.药,拿铁索捆着。待激战结束已是子夜,夜色明朗,铁骑奔腾至城门口才缓了下来,凭着手令入城,几十匹马列队前往锦衣司,除了哒哒的马蹄声,半点咳嗽都无。
樊衡连夜审讯,韩蛰外出两月,边等审讯结果,边将积压的公务处置。
次日清晨朝会依旧。永昌帝虽去了别苑散心,朝堂的事却不能耽搁,他也懒得过问,便叫韩镜和甄嗣宗商议,有委决不下的,再去找他。
岭南的军变昨日传到京城,叫人忧心忡忡。
朝堂上争论不下,韩镜与甄嗣宗将旁的事处理了,便带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前往别苑请旨。韩蛰一路凶险归来,昨晚熬了一宿,加之岭南的事另有打算,便未同去。
散朝后又往锦衣司走了一趟,亲自审讯几位要紧刺客,出门时,日已西倾。
……
银光院里,令容这会儿正为一道松果肉垂涎欲滴。
上等的五花肉切成酒杯大小,往皮上划出格子,拿葱姜、酱油、椒汁及酒等物泡得入味,往锅里红烧到七八分烂,捞出来再往麻油里炸锅,肉酥味美,一口咬下去,香软无比。满厨房都是肉香味儿,就连姜姑和宋姑都被香气诱过来,等在厨房门口。
待红菱将新出锅的肉块端过去,两人各自尝过,满口夸赞。
令容甚为得意,又叫红菱炸了几块,热气腾腾地盛在盘中,正打算端到凉亭里慢慢享受,却见门口人影一晃,轩昂挺拔的身影站在满架浓绿的紫藤下,玄色衣衫垂落,隔着十来步的距离,仍能瞧见上头深浅不一的深色痕迹。
韩蛰腰间佩剑未解,乌金冠下容貌冷峻,那双眼睛沉沉的,似颇疲累。
令容稍觉意外,怔了片刻,才缓步过去,“夫君回来了?”
——却与韩蛰预想中欢欣迎过来的姿态截然不同。
韩蛰淡淡“嗯”了声,扫向她盘中的菜色,“做的什么?”
“松果肉。”令容回身将盘子递给红菱,吩咐她快些炸完了摆饭,跟着走进去时,韩蛰已在屋里站着了。那柄长剑横摆在案上,他正垂头解外裳,眉目深锁,见令容进来,瞧了一眼,却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