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摇头笑了:“跟昨日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有阿娘他们陪着,也不会觉得闷。上午的时候,七娘还亲自送了些吃用过来,与我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谢青章“嗯”了一声,又温声问:“他们可闹你了?”
孟桑明白他指的是谁,便拉过他的右手,放到自己身前的大圆球上,笑道:“今日两个都乖得很,一点也没闹腾,更没有在里头练拳。”
他们二人旁若无人一般轻声说着话,周遭的长辈们都没有出声打扰,面上不约而同挂着笑,静静看着这对年轻夫妇。
暮食是孟知味做的,琳琅满目的吃食摆满一桌子,瞧着让人食欲大作。众人用完吃食,便各自散去,将此处留给孟桑与谢青章。
谢青章带着一身湿气回来时,已经洗漱完的孟桑正倚在床榻上,借着烛火的光,看着手上的一叠纸张。
那上头写着常用食材的特性,以及一些常见做法,是她回长安后在闲暇时整理的,想着将其理成册子,方便庖厨学馆教学。
如今无论是国子监食堂,百味食肆还是庖厨学馆,都无须她太过操心。
食堂有魏询主持大局,徐叔把控着库房,食单子也早就拟定,到了相应季节更换即可,并没有太多繁琐事。柱子这几年长进不少,已经开始负责一部分的暮食。陈厨子和文厨子都是没什么太多想法的人,最后决定留在食堂不挪窝。
倒是纪厨子,在与国子监签订的契书到期之后,与孟桑详谈一番,随后去了百味食肆在大理寺的分店,当起掌勺师傅。
百味食肆这边,孟桑不在,阿兰与丁管事变成了两根定海神针,前者管菜品和培训,后者管账务等事务,将百味食肆管得井井有条。
这三年里,百味食肆不断扩张,承包了许多官衙的公厨,如此也让阿兰成长不少,如今瞧着越发有大师傅的气势。
当然了,百味食肆到底人手有限,必定涵盖不了所有官衙公厨。空缺的部分,便由丰泰楼、祥云楼等酒楼食肆补上。
由此,朝内外针对承包制也商讨了好几轮,做出不少调整。譬如削减过高的月租金,与各大酒楼食肆重新签订契书,百味食肆随之将定价降到合理范畴;譬如成立专门的监管衙门,以防承包公厨的食肆酒楼以次充好……诸多政策推出,后续成效有好有坏,但总体都是向着好的一面推进。
至于庖厨学馆,虽然孟桑怀上身孕后,不方便日日过去,但有曲厨子和龚御厨等大厨镇着,有阿兰等五个徒弟在旁相助,加上孟桑每月定期开课,倒也培养出不少有天赋的好苗子。其中几个本就浸.淫庖厨许久的厨子,在经过细致点播之后,甚至还做出了几道令人拍案叫好的创意菜。
瞧着这些好的变化,大多时候都待在家中的孟桑,越发生出干劲,一有空暇便扑在整理册子的事情上。历经数月,将庖厨学馆所用的基础教案增进到第三册,除此之外还开始整理常用酱料的做法。
听到帘子动静,孟桑头也没抬,视线黏在手中写满字的纸上:“还有几道方子的缺漏和错字没查完。”
谢青章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也不着急,悠然自得地去到床榻边坐下,无比自然地帮孟桑按摩起腿部。
他的手法是特意去学来的,各个穴位找得很准。按完一遭,孟桑也觉得浑身舒坦许多,再也看不进去什么食材稿子,不由自主地合上双目,静静享受着每日固定的闲暇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