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接话道:“但若是被外派到各个州府乡县,四年中偶尔才能回长安,那才叫一个难受呢……”
一众登第者,唉声叹气,脸上写满愁字。
而那些落榜者面上的神色,就有趣许多了。起初,他们还因落第之事有些闷闷不乐,后来见这些金榜题名的同窗这般郁郁,心中立即就泛起一丝窃喜。
对啊!落第也并非都是坏处嘛!
至少他们还能再吃上几年的国子监食堂,岂不美哉?
要晓得,百味食肆的吃食好歹通过各种路子能买到,而食堂这边无偿供应的朝食、暮食,那可真是有价无市,饶是你用尽办法,基本也是没法尝到的。
如此一来,落榜监生们的面色顿时缓和许多,甚至还带上些笑意,纷纷开口。
“哎呀,是我课业还不够精进,正好留在国子监再读几年嘛!”
“常言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这进士哪有这般好考,能一下就中举?我这才通三经,学问差得很,还是跟着博士、助教们多学几年罢!”①
“……”
见此,正在忙活的孟桑摇头失笑,也不晓得要说些什么才好。
谁能想到,监生们与外头乡贡举人们的悲喜刚好反过来?真也是一幅奇景了!
孟桑将锅中炸至外皮金黄、内里鼓起的臭豆腐捞出来,轻轻抖了抖挂在外壳上的油,然后拿小剪刀从它的侧面剪开,往里头塞了一小勺红通通的辣椒酱,最终把它们悉数装入油纸袋里。
她将手里的小食递给最面前的监生,随后笑着问站在后头的荀监生:“要汤底的,还是干吃涂酱的?”
荀监生没有犹豫,彬彬有礼道:“要带汤的。”
孟桑笑了:“成!”
说罢,她又捞起旁边四方形的豆腐块,继续炸臭豆腐。
在中央灶台旁围了一圈的监生,半是隐忍半是期待地盯着“滋滋”冒油泡的锅中瞧,全然一副痛并快乐着的模样。
“真是奇了,这臭豆腐闻着忒怪,怎么经过一番炸制,吃到口中却有种说不出的美味呢?”
“私以为,还是干吃蘸辣酱,风味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