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青年她见过——某日回到酒店时, 这个男人就站在泰维斯酒店的大门口。
他抬臂滞于空中, 用双手比出长方形的框架,将建筑的一角框在手指间。
她的丈夫说,他一定是个摄影师、再不济也是艺术工作从业者, 因为他看起来像是在模拟拍摄角度, 准备为这间酒店拍下一张构图出色的摄影作品。
今泉怜纱当时很想反驳丈夫。
因为她隐隐觉得, 这名青年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是无与伦比,攸关着他的人生乃至命运的事情。
虽然他当时戴着墨镜,今泉怜纱无法窥见他的神情,但他腰背挺得笔直,唇部抿成了平直而坚毅的长线,与其说他是什么画家、摄影家,倒不如说他更像是一个单枪匹马,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
而如今,这名战士蜷缩在地面,火光将他身上的血色照亮。
他看起来疲惫极了、也痛苦极了,却还是在地上苦苦挣扎着,不愿就此偃旗息鼓。
他的身体在颤抖,甚至一度扭曲成常人难以做出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被缠裹着丝线的布偶,被两只截然不同的手以相左的意见操纵着。
突然,青年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般,琥珀色的眼眸亮了一瞬!
在那阵即将将他撕扯为碎片的疼痛下,今泉昇终于破开了短暂的僵局。
两道刺耳的电子尖啸声不绝于耳,他们依然在短兵相接——以他的大脑作为主战场。
这比身体中弹,或者手臂脱臼还要疼得多。
倘若胳膊被人硬生生地拉扯下来,就是最高级数的痛感,那此刻的痛意俨然超脱了躯体,甚至在撕扯他的灵魂!
而现在,弹窗占据了上风。
因为今泉昇发现,他似乎有了些许力气,以自己的想法去主导肢体。
于是他伸出手,无视了前方的阻碍,直接将手伸向了熊熊燃烧的烈焰。
那一瞬间,他的皮肉被烧出了“滋啦——”的声响,焦黑的手掌颤颤巍巍地,握住了落在地面的手/枪。
而这一幕,完整地落在了今泉怜纱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