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滢也自颦眉。
方才虽只扫了一眼,可她已然看清,陈励去的,是一家故衣铺,门脸儿只单开间,幡招破旧,堪如倒闭。
陈励买故衣,这已然叫人称奇,更况且他竟还光顾这种老旧铺子。
这是文人雅士的爱好么?
马车径自向前,眼前景物又换,三两行人说笑行过,街头巷陌,各色雨伞蓑衣间错,两侧屋舍阶瓦俱白,孩童张着冻红的小手,团出小小雪团儿,抛掷嬉闹,幽静之中,亦有一番热闹。
陈滢退回原处,眉心仍旧蹙着。
陈励之举,委实叫人费解。
“周朝贵可信。”
那一刹儿,耳畔忽有语声切近,似若悄语、又若风吟,这暖融的车厢,亦瞬间幻作宫门前的浓夜。
在那片沉寂的黑里,她曾经的四叔陈励,对她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周朝贵可信。
此言,至今无解。
“知实,医馆左近有几家茶食酒铺,你与他们都很熟吧?”陈滢忽地问。
知实一愣,忙放下手中线团,敛首恭语:“回姑娘,有几家略熟些。”
“那就好。”陈滢取出一角银子,轻声叮嘱:“你瞧着哪个铺子店伙机灵些,将这银子予他,请他去成记故衣铺盯着些,看看四叔……陈家四老爷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