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的手似乎磕到石头,有一阵阵痛感在蔓延。
她无法确定是身体的痛还是心里的痛,看着眼前沧桑的老同学,强忍酸涩道:“对不起,胖子。”
胖子摆摆手,不想再说什么,拽着老婆离开。
徐清缓慢地起身,扶着椅子坐了一会儿,等到她再抬头,花园里冷冷清清,又只剩她一个人。
她茫然地望了望左右,不知道什么时候,程逾白就已经走了。在眼泪滑落之前,她迅速闭上眼逼了回去。
她把脸埋在掌心里,几个呼吸过后,轻声开口:“胖子的信息是你泄露的吧?”正如程逾白所说,当晚除了她,没有第三人知道抄袭蝶变的就是胖子,除了他。
也只有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稚柳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仰头看天空。
“可惜了,看不到冰岛的月亮。”
“给我一个理由。”
“徐清,你痛吗?你痛到必须不择手段也要赢了吗?”
“如果程逾白没在机场拦住我……”徐清哽咽难言,“等我回国,你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吗?”
“到那时,你会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只可惜失算了,晚了一步。”徐稚柳的口吻轻飘飘的,“徐清,走快一点,这道巴掌你就不用挨了。”
徐清再也无法忍受,站起身看着他:“你疯了吗?你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徐稚柳!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徐稚柳终于等到这一刻,自那一晚他在碑记中看到后世对梁佩秋的评价,于梦境中看到其虚伪的嘴脸,他就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他要报复梁佩秋,要报复程逾白,要让他所珍视的人也受尽千夫所指,更要徐清心死如灰,再无多余绮念!
这一刻,半生萧索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你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如去问这不公的世道?不如去问那狗屁的清正廉洁?不如去问那皇坐上的九五之尊,读书有用吗?刚正有用吗?是否一切都不如权柄来得直接了当?你所渴望到达的所有理想之地,以如今单薄之身躯、卑微之地位,千万人无以相和的弱势,能到达吗?你要知道,唯有金钱与权势的捍卫,才能使你到达。”
少年徐徐起身,如水的月色笼罩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