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洗得差不多的时候,堂姐周琼从客堂里走出来,招呼我进去吃点心。
周琼不比丘梅,平时除了逢年过节见得不多,所以多少跟我有些生疏。近年来彼此都在外地读书,见面就更少,因此每次跟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比较拘束。
进屋时舅舅和堂弟都已坐在里面。比起周琼,我跟他们更不熟络,所以简单打了招呼,我径直坐到周琼身边。
“北棠姐,听妈说你们今天在你叔家看到尸体了?”十五岁的堂弟对今天村里的事充满好奇。
听见他问,周琼和舅舅不约而同朝他皱了皱眉。
堂弟吐了吐舌头不再吭声,周琼接过舅妈端来的汤圆,放到我面前时朝我脖子看了一眼:“你没事了吧?”
“没事。”我下意识摸摸脖子,上面被我抓出来的几道伤这会儿隐隐有点疼。
那会儿被裹尸布缠住时,心慌意乱之下,我完全没有注意这些伤。
后来舅妈告诉我,说我当时的举动真把她给吓住了,还以为我被裹尸布吓出了失心疯。
她看到我被裹尸布包住的一瞬间整个人僵了僵,然后突然发疯似的挠自己脖子,继而又抓紧了那块布使劲勒自己,力气大得怎么也拉不开我的手。
好在后来靠着警察和几个邻居的帮助,他们总算把那块布从我身上扯了下来。但那段脱困时的混乱,在我记忆里竟是一片空白。
这一点我没敢跟舅妈说,所以也对自己脖子上的伤表现得比较轻描淡写。
不过尽管我说了没事,周琼还是取了碘酒来给我伤口简单处理了下。
周琼念的医科,性子跟舅舅很像,话少,平时看起来总比较严肃的样子。
舅妈的性子则跟周琼相反,很爽朗也很热情,一桌子人全靠她在才维持着热闹的气氛,只是很默契地没再提叔叔家发生的事。
芝麻馅儿的汤圆又甜又暖,几口下去,先前被裹尸布弄得浑身难受的感觉好了很多。
只是边吃边又想起当时有东西隔着裹尸布抓我的那种感觉,虽然隔的时间有点久了,但这会儿回忆起来,那种真实而清晰的痛感仍让我不寒而栗。
尽管舅妈说,那是我自己在抓自己,但我可以肯定,那双手不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