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两滴,炙热的泪水把信纸打得皱起。
目中模糊之中,元里只看到了最后一句。
“勿忧,但有一息,为汝亦生。”
不用担忧我。
但凡我有一口气,为了你,我也会拼命活下去。
*
河上。
狭小、脏污的渔船上,到处都是绳网、木桶的最底部船舱中,正藏着数十个人。
有人悄然无声地推门进来,众人警觉地看了他一眼,见是自己人后便放下了武器。
来人快步走到袁丛云身边,将藏在怀里的草药和干净的麻布拿了出来,低声道:“大人,船上的人穷苦,只能弄到这些东西给将军换药。”
袁丛云摇头苦笑道:“有就行了,这会儿也没法挑。”
他拿着药材和麻布走到另一侧,楚贺潮正靠在墙上闭目养神。面无多少血色,衣衫凌乱,隐约可从领口中看见上半身裹着白布,胡子拉碴。虽模样消瘦苍白,但当他睁开眼看向袁丛云时,沉稳锋利之色却丝毫不见弱势。
袁丛云道:“将军,该换药了。”
楚贺潮点点头,脱去上衣让袁丛云给他换药。等袁丛云快要忙完时,他才开口道:“什么时辰了?”
声音沙哑,坠入淮河到底是伤了他的嗓子。
“太阳都下山了,瞧着马上入夜,”袁丛云压低声音,“南方的冬日倒不是很冷,连河面都没结冰。”
楚贺潮收拢衣物,“嗯”了一声,下意识想摸脖子间的玉菩萨,却什么都没摸到,他垂眼想着元里。
“不知不觉的,一日就过去了,”袁丛云面露些许庆幸,“还好,我们再过半个月就能到交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