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是皇帝身边何福润的徒弟, 长了张胖胖圆脸,常堆着笑,很是喜庆, 见到宁姝,便道:“小祖宗, 快进宫吧!”
宁姝脚步不停, 直问:“父皇怎么说?”
李德全回:“是师父嘱咐小的过来的, 陛下如何想, 小的也不清楚,还请殿下速速前去宫中。”
宁姝瞥他一眼, 是个滑头,挺会摘事。
没能从李德全那获得有效信息,宁姝懒得浪费口水, 一行人穿过仪门, 她登上轿舆, 临了, 掀开车帘, 指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侍女:“你,上来。”
侍女应是, 低头上车。
宁姝食指点太阳穴, 终于从原主的记忆里, 调出侍女的名字——彩鸢。
不是原主连侍女名字都记不住, 只是原主惯用的贴身侍女, 是一个叫紫玉的, 相比, 彩鸢很没存在感。
只是前几天, 紫玉被原主派出去做事。
对了, 做什么事来着……宁姝没能一下在记忆找到,她先放一放。别人的记忆,相当于一份他人的传记,很难立刻全盘接受。
轿舆很大,彩鸢跪在地上,她十指收袖,搭在膝盖上,肩膀紧绷着。
方才殷漾要自尽,彩鸢是一副不忍之色,宁姝放缓声音,问:“彩鸢,你是否认识殷漪之。”
侍女头低得更下:“回殿下,不曾。”
宁姝立刻变脸,冷硬问:“哦?真的?”
简单三字,却有种强压,彩鸢心中一颤,不由自主道:“奴婢只是……”她咬牙,“只是曾见过殷三公子的画,殿下知道,奴婢素来爱画,渴盼受殷三公子指点,所以……”
轿舆里安静好一会儿,彩鸢后背滑过一滴冷汗,才听到宁姝淡淡道:“原来如此,你起来吧。”
没有被责骂,彩鸢大着胆子,看向公主殿下。
往日广德公主眉宇间,有股轻狂浮躁,此刻,却多几分沉淀,好像一块蒙尘玉,尘埃被擦拂而去,露出本质,初露耀目之色。
彩鸢暗暗纳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