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那位贝尔图乔先生。”夏尔心里松了口气,总算省了亲自跟他解释的功夫,“他现在是基督山伯爵身边的管家,不得不说,恐怕就是因为有您介绍的缘故,他才有如此幸运得到这个位置的。”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其他人干涉不多,我顶多就是起到一个媒介作用而已,所以您夸大我的作用了。”布沙尼神父摇了摇头。
“我可不这么看。”夏尔顿时来了精神了,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度,“没有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担保,我可不觉得基督山伯爵会把来历不明的有前科的人放到自己最亲密的位置上。”
这时候,布沙尼神父惊诧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没有想到夏尔居然已经掌握到了贝尔图乔管家的秘密。
“如果您是指那桩杀人案的话,那我得说,他是无辜的。”布沙尼神父回答。“在我的帮助之下,他洗脱了自己不应有的罪名,但是长期的牢狱生涯已经让他失去了太多东西,所以我不得不担起剩下的责任,让他有了一个安身之处。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他能够在柴康——也就是你所说的基督山伯爵——那里谋到这么重要的职位,想必也是因为他的能力,而不是我几句不痛不痒的举荐而已。”
“他所牵涉的可不是单单的杀人案件而已。”夏尔笑了笑,“事实上,他是一个有案底的走私犯,进过几次班房。也正是因为有这个案底,所以被牵涉到杀人案之后,所有人都那么容易地认定他就是杀人犯,毕竟大众眼中,罪犯永远是罪犯,对吧?所以——基督山伯爵应该也会有所顾忌,除非有您的威望在起作用,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一个前罪犯当成心腹的。神父,您具有谦虚的美德这让我非常佩服,但是过于否定自己的威望,那就不好了。”
夏尔的话,让布沙尼神父越发紧张了起来,这个看上去行将就木的老人,此时却目光炯炯,犹如是碰到了难缠猎物的猎手一样。
“你好像刻意把贝尔图乔调查了一遍,为什么?”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突然问夏尔,“孩子,你是准备调查基督山伯爵本人吗?”
“事实上不是我这么做,而是别人在这么做。”夏尔耸了耸肩膀。“神父,老实跟您说吧,自从基督山伯爵踏入国境线开始,就有一帮人在重点调查他和他身边的人了,他们甚至还来问过我。特务部门是皇帝陛下的恶犬,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有异常的人物的,所以您不必对此感到惊奇。”
夏尔对这个诘问早有准备,所以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
一般来说,既然他现在是基督山伯爵的“朋友”,那么他是没有必要去调查基督山伯爵身边的人的,他这么做肯定会惹人疑心,尤其是在发现威尔莫勋爵就是基督山伯爵本人之后,他问威尔莫勋爵的问题,无异于就是问伯爵本人,那么基督山伯爵肯定私下里已经知道夏尔对他的过往很感兴趣了。
所以他需要补救,需要给自己一个看上去过得去的理由。
“皇帝陛下在调查基督山伯爵吗……”布沙尼神父垂下了视线,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不然您以为单靠我就能翻出贝尔图乔先生的过往吗?”夏尔马上又追了一句,“他是走私犯的事实,就是那些调查者告诉我的,这些调查者也问了我很多有关于基督山伯爵的问题,这反倒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尤其是我得知贝尔图乔先生的经历之后。”
“贝尔图乔先生的经历,有什么地方值得您感兴趣呢?”布沙尼神父又眨了眨眼睛,而这时候,他已经明显有了一些戒备了,昏暗的房间里,开始弥漫着一股阴冷森然的气息,危险似乎已经降临了。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您了……”在这阴森的环境里面,夏尔却怡然无惧,“他所卷入的那桩杀人案,起因是您将一颗价值四万五千法郎的钻石,赠送给了一家客栈老板,然后这为客栈老板在准备把钻石卖出脱手的时候,一时贪念,杀了带着巨款来交易的珠宝商人,当时投诉在客栈的贝尔图乔先生无辜卷入到了这幢杀人案里面,差点被当成杀人犯被处决——最后您现身说清楚了情况,帮助他平反昭雪了。”
“您倒是知道得挺清楚的。”布沙尼神父苍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的笑容,“过于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