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市场上消息灵通的人士们都认为,法兰西会鼎力支持伊莎贝拉二世,因而西班牙的现政权还是相当稳固的,债券的信用还算是过得去——这就是男爵所说的“有风险,但是风险可控”的精髓了。
然而,对真正消息灵通的人士来说,情况就不是这么美妙了。
而夏尔恰好也就是其中一位。
我该怎么回答他呢?夏尔陷入到了沉思。
最后,他决定小小地出卖一次男爵,用他来博取伯爵的信任。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情况不对吗?”伯爵马上就追问。
“本来是应该按您的推测的,不过……”夏尔抬起头来,摊开了手,“金融家毕竟是金融家,他们没有那么好,明摆着挣大钱的事情他们怎么会告诉别人呢?”
“那您说其中有什么奥妙呢?”伯爵似乎引起了兴趣了,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探究地看着夏尔。
“伯爵,我跟您说实话吧——唐格拉尔先生,有钱,有事业,有地位,甚至有爵位,但是他就是个大骗子。”夏尔毫不留情地回答,“按理来说要是过去的时代他已经上了几十次绞架了,可惜,我们这个时代就是如此,越大的骗子越受人追捧,而最大的骗子可以富比王侯,人人顶礼膜拜……”
“您认为男爵承销的西班牙债券有问题?”伯爵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不是有问题没问题的问题——”夏尔故意拉长了声音,然后猛然挥了挥手,“这个问题本身就不存在!是空的。”
“唐格拉尔男爵……在市场上兜售假债券?”伯爵坐直了身体,然后冷冷地问。
一瞬间,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凌厉,犹如是抓到了对手要害的剑手一样。
“不能说是假债券,但是跟假的已经差不多了,甚至可以说比假的更加恶劣。”夏尔笑着回答,“那个发债的铁路公司是他让手下办的,差不多就是个空壳,靠着贿赂从西班牙政府手里拿了筑路权,但是什么都没有动,资产和人员都是纸上的,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拿来在法国推销。很多人会被表象所蒙骗,但是我的爷爷在西班牙打过仗,他在那里有朋友有路子,所以早就给我们打听好了——这也是我们对这个债券碰也不碰的原因。”
“原来如此!”伯爵长出了一口气。“那看来这是一个很经典的债券骗局了。他准备先炒高价格,吸引市场上的人追捧债券,然后直接做空,然后放出消息,让那边的手下破产跑路……到时候钱都被他一个人抢走了。”
“是的,虽然并不复杂,但是这种把戏屡试不爽,熟练玩这套把戏的人都发了大财。”夏尔看似不经意地回答,“每次都有人上当,也不知道是太傻了还是太贪心了。谁叫他们一看到西班牙政府、看到唐格拉尔银行的名头就忘乎所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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