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会办到的,我绝对相信。”老人长叹了口气,然后突然提高了声调。“拿破仑带人冲进五百人院的时候,一时还犹豫踌躇,说了一大堆让人害臊的语无伦次的话,没关系,这是因为他当时没经验……但是,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他们明白,是我们不可动摇的意志摧毁了他们!”
特雷维尔侯爵好像来了兴致似的,突然拿起餐刀向前比出了一个刺击的手势。“……谁不服从就朝谁开枪!”
“我先替他们默哀吧。”夏尔笑着回答,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话说回来。那天我们拜访总统的时候,苏尔特元帅也是这么说的呢。他说我们要流血,一定要流血,只有流血才能镇住这个反复无常的民族和国家。”
“毕竟是当过首相的人啊,苏尔特这个老家伙其实真是不错!只可惜做了我们的对手。”老人低下头来叹了口气,“听说他现在的身体很不好,怕是这一两年就要故去了吧……”
“听医生说大概就剩下一年的寿命了。不过,正如您所言,他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夏尔同意了他的看法。
“那就按他的说法……”老侯爵拿起了酒杯,饮下了猩红的酒液,“流血吧!”
在少女的注视之下,祖父和兄长神态自若地交谈着,因为习以为常的缘故,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东西有多可怕、多么无所顾忌,他们甚至都没有想过,他们的语气、他们的态度,会在多年间给这位少女带来多么大的影响。
在他们眼里天使一样纯洁善良的芙兰,又怎么会被一直以来他们不经意间灌输的“只要达到目的,一切手段都是好的”的信条所污染呢?贵族家庭一代代的潜移默化,又怎么可能偏偏对她一个人失效呢?
亲情总是会遮蔽人的双眼,使人看不清想不到摆在面前的事实。
………………
用完餐之后,夏尔向爷爷告退离开了餐厅,而芙兰则因为之前得到了爷爷的暗示,所以留了下来。
“爷爷,您找我有什么事呢?”在夏尔离开之后,她探询地看着老侯爵。
而老人没有先行回答,只是端详着自己的孙女儿。
芙兰今天仍旧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并没有佩戴什么首饰,然而因为生活优裕的缘故,肌肤同样显得洁白而带有珠光,象花瓣一样柔嫩细滑,透出碧玉花纹似的蓝色小血管,虽然两肩略嫌瘦削,但日后肯定会发育得圆滚滚的。
在这个满心溺爱的老人看来,那张碧蓝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孩子般的无忧无虑和天真无邪的茫然。
看到此种超凡脱俗的样貌,岂不是人人都会说只有特雷维尔这样的名门才能养得出来吗?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自己最亲爱的孙女儿。
“姑娘,你太漂亮了!”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让他不由得脱口而出,“我敢说,你该成为无数人心中的偶像!”
听到了爷爷的夸赞之后,芙兰微微有些脸红,“您……您这话说得太过了吧?爷爷,我在社交场上看到好多人都比我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