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到底是个不常见雪的地方, 刚下时,雪花大半在空中就化开了,渐渐地, 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不大, 不过落在身上也容易着凉。
“回去?”
阚楹被谢惊昼这道低哑的声音叫回神,偏过头刚想说什么,猝不及防地和谢惊昼对上视线, 心里蓦地一顿。
眸子乌黑冷澈,像被雨浸过的黑曜石。
往日,阚楹总能从这双眼睛里看见调侃、揶揄、逗弄等不太正经的情绪,这会儿,反而认真得让她有点儿看不懂。
“怎么了?”谢惊昼不紧不慢地抬手虚挡在阚楹头顶,脸上恢复了一贯懒懒散散的笑, “你不仅喜欢淋雪还喜欢淋雨?”
阚楹偏开视线, 冷冷道:“回去。”
两个人刚走了没两步, 身后突然传来唤声, 阚楹回头,看见那位卖红烧肉的大姐追了过来。
他们之前聊了几句, 这位大姐不到四十岁,姓钟。
钟姐追上来,递上一把亮橙色的长柄伞,局促解释,“这雨怕是要变大了, 你们撑着伞回去, 我家就在巷子口, 几步路就到。”
她说完, 也没给阚楹和谢惊昼拒绝的机会, 将伞柄塞到阚楹手里就用手挡着雨,快步跑走了,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阚楹看了眼望不到人影的街头,再看手里的伞,情绪莫名。
旁边倏地伸来一只手,握住她手里的伞柄。
伞柄亮橙,手指冷白,像来人一样,又灼又冷。
咔的一声。
伞被撑开,宽大的伞面斜在半空,将逐渐变大的雨严实地隔绝开。
阚楹想到钟姐跑远的背影,鬼使神差道:“我还没让人来找她谈。”
从前,阚楹下过的很多决策都和利益挂钩,再不济也为了自己一时的兴致,那位钟姐其实算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