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知道她在细弱地哭,在推搡他,在挣扎着要逃开,她在用自己所剩的所有力气表达自己的愤怒和厌恶,可是秦渡牢牢抱着她,撕裂般地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
——这是他的劫难。
世间巫妖本不老不死,却在爱上睡莲后,向那朵花交出了自己的命匣。
“没、没事了——”他泣血般告诉许星洲: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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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洲似乎是发烧了的。
也正是因为发烧,所以她无力反抗秦渡的支配,她推了两下之后发现推不动,也挣不动,任由秦渡抱着。
五月初的天亮已经很早,四点多钟时,天蒙蒙亮起。
秦渡发着抖,把许星洲一路抱出了校门。
他把女孩子塞进后座,他的车门一拉就开,接着他才意识到自己当时一下车就跑了,一晚上都没锁。
秦渡把裹着许星洲的、湿透的外套随手一扔,又从后备箱扯了浴巾出来,他以那块毛巾擦女孩子的头发,一擦,全是灰棕的血痕。
“你怎么了?”秦渡哑着嗓子问:“怎么回事?”
许星洲不回答。
她烧的迷迷糊糊的,额头上发白的皮肉居然是被雨水泡的伤,浑身伤痕累累,指节上都是泡白了的刮痕,冰凉的皮肤下仿佛蕴着一簇燃烧的火。秦渡一摸就知道不对劲,意识到许星洲多半要大病一场。
许星洲缩在他后座上,眼泪仍然在一滴滴地往外渗,不知在哭什么,也可能只是绝望。
秦渡却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低声道:“……睡吧。”
睡吧,他想,剩下的我来帮你解决。
天光乍破,细长雨丝映着明亮的光,秦渡微微一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许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