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瑾看到身边的人这副惨样子,知道赖福和赖喜只怕都是凶多吉少了,他说道:“受伤的回去治伤,没受伤的,找找……找找赖福和赖喜。”他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拍马往回赶,肩膀的疼痛和左臂的乏力感提醒着他受伤了,好在胳膊还舞得动,这会儿还没倒下,伤口应该不严重。
一会儿功夫,战场上的敌军都撤完了。
滩涂上密密麻麻地倒满尸体,血汇成小溪流进低洼处的水坑里形成一个个血坑。
最显眼的是遗失在战场上的战马,好多,每匹战马身上都有血,有些战马还在用头拱着倒地的尸体。
有伤兵浑身是血,抓着马缰爬起来,艰难地回到马背上。
四千多骑女兵,三五人、十几人成团在散在战场各处,加起来不到四百。
没有欢呼,所有人都只剩下疲累,以及对着没死的敌军补刀。
死战不退,打到最后的好处就是可以从尸堆中刨出己方没死的抬回去救,发现敌方的尸体可以补刀。
沐瑾的视线扫过战场后,又朝战船望去。
夕阳下的战船开始扬帆,退回去的兵卒们像蚂蚁似的涌回到船上,人数比起来时至少少了一大半。
满脸血的沐瑾咧嘴一笑,打仗嘛,又不是只有他死人,对方绝对死得比他的多。他朝着远处最大的那艘船,高高地抬起右手,竖起大拇指,然后缓慢有力地把大拇指朝下:垃圾!
柴纶远远地看着沐瑾,脸色极不好看,说道:“命是真大!”那么多的床弩对着他,周围的人倒了一大片,他没事。
他是对方两倍多的兵力,却是自己的伤亡更惨重,瞧对面站着的,至少还有一万多人。他吩咐身旁的官员:“迅速清点伤亡情况,报上来。”
没一会儿功夫,船只便全部驶离河岸,朝着对岸方向越行越远。
沐瑾确定他们走远了,这才往营寨方向走去。
幸存下来的兵卒们慢慢朝着大营靠拢,走不动的相互掺扶着,还有力气的,把伤重的或背带拖带回大营,有人大喊着:“医疗兵……”
有士兵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着,眼神已经涣散,伤口往外涌着血。
沐瑾走过战场。
士兵们也缓缓朝他靠拢,一声声地喊着大将军。
这一场仗打得太惨了,是他们从未有过的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