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的女儿,哪有不让别人的子女归家的?你亲自去请,他还能硬拦着吗?”
理着衣物的手一顿,俞邂岐眼神微暗,转过身去看她。
“她此刻本应该在抚州才是,若非如此,你扶正的事也不会如此麻烦。”
云鹫眼神闪烁,她如何听不出俞邂岐的诘问?俞雀原本该送到抚州,是她私心作祟漏了风声,让长公主有机可乘。想及此她放缓了声线,一如既往的轻柔。
“邂岐,我当初无名无分跟了你,并不是在意名位,可是如今我已经进府了,难道要让念儿倾儿一直背着庶出的名声吗?你要让我一辈子给张鹿韭的牌位执妾礼……。”
云鹫抬头看他,心头咯噔一跳,隔着昏暗的灯光,只见他满目猩红。
俞邂岐大力的拳着手,低头掩去了神色。他是俞氏的嫡次子,一辈子算不得光风霁月,沉浸官海多年,被人害过也害过人,面皮下的那些阴私事早已在心中激不起波澜,也能博的一句问心无愧。
可是有一个人不一样,他这辈子都无法在那人面前抬得起头,那是他三书六聘娶进门的发妻。
世家婚事多貌合神离,张氏本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那样温和的性子,原以为好拿捏,不想撞破了之后竟那般痴狂,不识好歹的是她,自己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悲凉自心中起,复而充满了胸腔。
本也能推脱一句年少事也,可多少次午夜梦回,他的发妻还停留在原来的院子里,音容笑貌近在眼前,不后悔吗?不,他后悔的要死。
云鹫依旧面带恼色,到底顾着多年的情分,俞邂岐痛苦的闭了闭眼,推辞几句转身离去。
“他后悔了。”云鹫捂了捂身上的被子,娇俏的声音掺了几分凉意。
侍女花影点了烛火,轻声劝慰,“不过一个没娘的孤女,主子何必提她呢?”
“你知道他给俞雀备了多少嫁妆吗?若非我们透了风声,他早就把她送的远远的了。”
“兴许只是可怜她呢。”
“可怜她?谁都不可怜就可怜她?”云鹫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你不知道,他喜欢俞雀,过去是,现在更甚,哪怕在我面前装成另外一个样子。”
拽起枕头摔在地上,云鹫面上一片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