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越不比景朝这般重礼,并无中秋之节,听闻景朝的文人看着月亮总是感慨,我只觉得月忌满,水忌盈,万事忌全,看这月亮,眼瞧着就要满了,须臾片刻便又成了弦,周而复始,甚没意思。”
绮华转过身子,背倚着栏杆,靠着广阔的湖水,宽大的衣袖灌满了风般胀着,俞雀慌得想去拽她,她总觉得这公主像是要羽化登仙一样。
“你可听说过乐安张氏?”
不等俞雀去拽她,绮华离了湖边,话锋一转,反问起俞雀景朝的旧事。
“自是听说过的,张氏富可敌国,景朝无人不知。”
“景朝每逢天灾战事,张氏家主献了不少钱财,原以为破了财也少了些许灾祸,不想最后落了个灭门的下场。”
俞雀听着点了点头,商人本是末流之辈,乐安张氏虽未入仕,可也因献财得了些诰封,景朝也无人轻视,可这样一个富可敌国的世家,竟在一夜之间被灭了门,官府至今也未破案。
“也算不得灭门,张氏家主膝下有一女,可惜生子时血崩而亡,只留下一个幼女,因着张氏家主的缘故,也得了一个县主的诰命,灭门那日那县主被张氏家主送走,从此便失了消息,世人皆知张氏全族皆亡,不想还存活了一个幼女。”
一席话下来,听得俞雀不知云里雾里,绮华公主怎的突然聊起了乐安张氏?
“那县主生父不详,便随了母姓,姓张名鹿韭,张氏鹿韭。”绮华歪着脑袋,玉色的指尖点着右脸的梨涡,琥珀色的眸子淡然的看着俞雀,丹唇一张一合的吐着字。
张鹿韭?鹿韭?张氏!韭儿!
轰!俞雀惊的退了半步,脑子里像有道弦崩裂开来,一阵凉意从脚底扶摇而上。
“殿下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俞雀颤着声音发问,这些细碎隐蔽的往事,她都不知,绮华公主绝不是偶然听来的。
“没什么,不过一桩旧事……。”
那丹唇仍是一张一合,说了什么俞雀却听不清了,对上绮华公主玩味又诡异的凤眸,巨大的恐慌袭来,俞雀心生去意。
“起风了,我……。”话还未完,寒凉的软刃贴在颈上,俞雀仓惶着咽下口中话,秀目中尽是惊慌。
“我再不济也是上京贵女,族中累世官宦,公主若是真杀了我自己也摘不干净。”刀刃贴的紧,俞雀不敢呼救,只得低声警示绮华。